如今朝野內外正因這事吵得不可開交，施銘遠等的注意力都從十一的肚子暫時轉到軍權的爭奪上，誰又顧得上齊小觀的親事？

隨著十一的入宮和鳳衛的合併，齊小觀已是鳳衛的直接領袖，很快成為宋昀倚重的心腹，對朝中情形再清楚不過。

待侍兒走得遠些，只剩了十一悠閒地抱著茶盞立於梅樹下賞花，齊小觀才低聲問道：&ldo;皇上有自己的打算，但太后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為何不跟太后明說？&rdo;

&ldo;醉翁之意不在酒。&rdo;

&ldo;嗯？&rdo;

&ldo;在龍椅後面的那道珠簾。&rdo;

十一指尖有淡淡的金屬光芒閃過，一支硃砂梅已落入掌中。

枝若紫檀，花

似蝶舞，嬌艷欲滴，愈是深冬，愈覺幽雅清絕。而她手掌纖白如玉，也全然不見執過飛刀的迅捷有力。

&ldo;皇上？&rdo;齊小觀似覺那花枝斷落時拂過的冷風撲入脖頸時有點疼，&ldo;你不準備從中勸導？&rdo;

十一指尖撫著花瓣，眸心似閃過金屬般微冷的光，&ldo;我該勸？皇上今年二十一歲，不是十一歲。雖說不是宮裡長大的，但如今瞧來，處置起政事來並不含糊。&rdo;

齊小觀這些日子看得更清晰，也不由嘆服，&ldo;這機警玲瓏、因勢利導，委實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與他相比，濟王到底粗豪了些。&rdo;

宋昀已有足夠的才幹處置政務，但那道珠簾懸著，所有政事的最後決策者，只能是珠簾內的人，‐‐和施銘遠合作二十年，從開始的絕對控制，到現在的受制於施，既依賴又顧忌，難免蛇鼠兩端，舉棋不定，甚至錯失良機。

正在努力培養自己根基的宋昀，當然不希望繼續受制於母后。便是十一，也完全沒把握雲太后為求得眼前安穩，會不會再依附施銘遠，做出如當年誅殺柳翰舟那樣的舉措來。

宋昀繼位，並不是先帝意願；但太后垂簾，同樣不是先帝意願。

十一不認為自己該去插手。

她沉吟著，又問道：&ldo;濟王那邊沒什麼動作吧？&rdo;

齊小觀聽她問起，悵然一嘆，&ldo;濟王那裡……很安靜。每日白天將自己鎖在書房看書練字，到晚間便喝得酩酊大醉入睡，比我們想像的還安靜……不過濟王妃似乎有自己的主意。路師兄悄悄傳來的訊息，尹如薇和姬煙似乎暗中有了聯絡。&rdo;

&ldo;姬煙！&rdo;

姬煙原是宋與泓的愛妾，尹如薇自然認識。姬煙本是相府的人，雖出賣了宋與泓，卻始終不曾忘情。待查清父親的確是施銘遠暗害，如今已為十一所用，於情於理，應該都不會對宋與泓不利。

十一皺眉，&ldo;你下次見姬煙時，記得讓她別跟尹如薇胡鬧，若聽說尹如薇有什麼異動，要立刻告訴我。我會再給泓去信，勸他振作……當日曾應他，會去湖州去探他，如今……&rdo;

如今她入宮為妃，還拖著五六個月的身子，自然不可能遠行。

齊小觀應了，又想起相府的另一個人，&ldo;對了，有件事兒真是奇怪。先前施相聽說聶聽嵐與兒子的死有關，很不待見她。她在相府本已備受欺凌，難以立足，可後來不知怎的又信了她，如今將施浩初的兩名庶子交給她教養著，居然又有些少夫人的勢派了。問姬煙是怎麼回事時，竟也說不出緣由。&rdo;

十一微詫，&ldo;她果然好能耐！若始終不出相府，想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