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的眼底有些潮熱，卻仰起臉來，笑著答道：&ldo;可是，韓天遙，我不想回京。&rdo;

韓天遙黑眸中有一抹銳利的芒彩閃動，唇角動了動，一時沒有說話。

而十一的話出口，指尖也僵了僵。

她說，她不想回京，無異於在說，她正是來自京城，來自杭都。

外面忽有侍者急急稟道：&ldo;侯爺，我家二爺請侯爺去前廳，說來了位貴客拜會。&rdo;

韓天遙側頭問：&ldo;哪位貴客？&rdo;

紹城上下的官員，得訊息早的都過來拜望過了；得訊息晚的，大約也不會不知道韓天遙已經告病謝客，怎麼著也得等來日再說。

外面侍者已答道：&ldo;小人不知，只聽說姓齊，二爺稱之為齊三公子。&rdo;

齊三公子……齊小觀！

前次正是他應下濟王囑託，派人救了韓天遙和十一。即便不看他身後威名赫赫的鳳衛，此人也不能怠慢。

韓天遙不過略一躊躇，吩咐道：&ldo;請齊三公子稍等，我稍候即至。&rdo;

十一低著眼睫坐在桌邊，懶洋洋地將手指搭於狸花貓腦袋上。狸花貓便柔軟而親暱地在她的手指上蹭著癢，正掩去主人指間的僵硬。

韓天遙靜默地凝視片刻，忽伸手，將寬大的手掌覆於她的手背。

☆、鵬青冥深杳（七）

十一皺眉，卻未抽手，只抬眼看他，眼底的光芒尖銳如獵豹。

那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威壓之勢迫下，狸花貓終於覺出不對，猛一矮身，自榻上竄下，扭動著肥胖的身軀奮力奔出十餘步，方不解地回頭張望。

韓天遙的手，便輕輕。握住十一懸於空中的手掌，感受她僵硬的骨骼和冰涼的掌心，輕聲道：&ldo;你不想回京，是為京城有不想見到的人，還是有不想面對的事？若有不想見到的人，我幫你擋著，絕不讓你見到；若有不想面對的事，也有我在你前面，並不用你去面對。&rdo;

他日漸康復，手掌寬大溫熱，無聲地浸。潤向十一。十一併未抽回她的手，也未掙扎，只是在低眸片刻，抬眼向他一笑。

&ldo;韓天遙，你這算是……在表白著什麼嗎？&rdo;

韓天遙手上緊了一緊，卻很快答道：&ldo;你若覺得是，那便是；你若想嘲笑，也儘管嘲笑。十一，我想留下你。&rdo;

十一笑道：&ldo;聽起來你很認真。&rdo;

韓天遙嘆道：&ldo;十一，縱然從前我們相交無多，你也該聽說，我從不開玩笑。&rdo;

十一笑得露齒，毫無淑女風度，&ldo;不開玩笑的人其實很無趣。&rdo;

韓天遙道：&ldo;無趣的人也有好處，至少不會欺騙你。&rdo;

十一左手在他手背輕輕一擊，&ldo;好，我信你。像你這樣的人，能說出這麼有趣的話來，也真不容易！你不準備去見齊三公子了嗎？&rdo;

韓天遙終於收回握住她的手，再深深看她一眼，&ldo;當然要去。你等我，待我回來再商議去杭都之事。&rdo;

十一含笑，&ldo;好，我等著！&rdo;

韓天遙一直沉凝的眉眼終於鬆了松，唇角微微一揚，竟極柔軟地笑了笑。

他轉身向外走去。

臨到門檻，他不放心般，又向後看了一眼。

十一倚在榻上，容色平淡，雙眸清瑩，正是一慣的憊懶散漫。

他似乎多心了。

這麼懶散的女子，若還有一分不必挪窩的指望，大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