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肢如楊柳扶風,翩然舞動之際,輕。盈得像凌空騰起的鳳,薄絹的披帛似鳳凰搖曳著雲煙的尾羽,帶著春日花開時細細的清香,捲到韓天遙的肩頭。
韓天遙玄衣如墨,正抱著他的松風清韻穩穩坐於琴案前,靜靜地賞著女子的舞蹈。
女子並不掩飾眼底對他的傾慕和愛戀,有意無意搭到韓天遙肩上的披帛並沒有按音律節拍拿開。她脈脈地看著他。
披帛軟滑細膩,似不禁他冷若山岩的峻烈之氣,緩緩從他的肩上滑落。
快從臂膀滑下時,韓天遙忽伸手,握住那柔軟的薄絹,輕輕挑在指尖。
女子的面龐便驀地紅了,敷上了淺淺的雲霞之色。
薄絹在他寬大的掌心攤開,正顯出用金線細細繡成的芍藥花。
在那個不起眼的驛館,曾有一日,曾有一人,鬢間簪著初綻的芍藥,偏著頭向他微微而笑,在滿屋花香裡與他深相纏。綿。
明金的陽光裡,她的笑容明艷得晃眼,讓他看不清她的眉眼,卻覺有一道看不見的細細絲線無聲無息縛來,蠶繭般將他纏裹得結實,再也掙脫不開。
令人酩酊的春。光裡,她鬢上的芍藥跌落他手中,翩躚如嫣然的粉蝶……
&ldo;侯爺……&rdo;
女子柔柔地喚,說不出是嬌羞,還是微嗔。
韓天遙黑眸一斂,卻很快漾出一抹清淡的微笑。他鬆開她的披帛,不看她快要依到他身畔的嬌小身體,隨手拂向琴絃,在散漫的琴音裡悠悠地說道:&ldo;纖纖,以後別在我跟前穿戴芍藥紋樣的衣飾。&rdo;
纖纖抿著唇,連委屈都那樣的柔弱依人,&ldo;侯爺……不喜歡芍藥?&rdo;
韓天遙笑了笑,漆黑如墨的眼底卻似折射著冰稜般的冷光,&ldo;不喜歡。芍藥,又名將離,離糙。我不喜歡這名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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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策,攻心為上(三)
纖纖愕然,低頭瞧著披帛上的芍藥,忽低低道:&ldo;我也不喜歡。我這就去換了!&rdo;
她告退而去,案上卻還遺著她飲過的茶水,嘗過的點心。
旁邊尚有軟榻,是當日十一最喜臥著的姣。
那樣冷硬的女子,卻喜歡將軟榻搬到視窗或院外,靜靜地浴著陽光秈。
裡間,則是十一帶狸花貓住過的碧紗櫥。
若有別的女子入住,再不會有人過來相阻,更不會有人把別的女子用過的杯盞器具砸了扔了。
她已不再是他的十一,她再與他無關。
腕間的傷在隱隱作痛。
每日將快要癒合的傷處撕開的痛楚,彷彿能壓下另一處翻湧的情緒。
於是,美人歌舞間,他似又找到了隱居花濃別院時那種平淡的歡樂。
一切已恢復原狀,好像從不曾失去什麼,真的挺好的。
冷硬的唇角弧度輕輕揚起,如指底的琴音緩緩漾開。
散落的琴音在縈著ju英清芬的屋子裡跳動,漸漸匯作流暢的音符,罌粟花般令人沉溺,再難自拔。
驀地,他的指尖猛然一顫。
&ldo;嗡&rdo;的一聲,琴絃已斷。
他按住琴絃,額上浮起了汗珠,冷銳的眸子盯著琴,似在看著自己不共戴天的仇敵。
醉生夢死。
竟是醉生夢死的曲調。
或許,醉生夢死,才是最適合他人生的曲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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