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帝對柳皇后的思念，以及對朝顏的疼愛千真萬確，鬧到這樣的地步，便是性格再優柔，也難免對雲皇后有些怨言。

當日支援雲皇后的鳳衛更不必說，後來在太子陵發現了暗伏的殺手後，齊小觀更疑心師姐不見蹤影是不是被雲皇后害了，若不是師兄勸著，差點跟她反目成仇。畢竟施銘遠聽命於雲皇后，即便真是施銘遠自己打算斬糙除根，齊小觀也只會認為是雲皇后不肯放過師姐。

幾下里交錯起來，雲皇后未始不後悔當日行。事冒撞。如今朝顏歸來，她自然希望攏回她和鳳衛的心。

‐‐前提是，朝顏還認她為母，而不是把她當作抄斬全家的仇人。

韓天遙凝視著她月光般清冷美麗的面龐，低低問道：&ldo;你如今……打算怎麼辦？&rdo;

十一道：&ldo;前日入宮，母后問我，師父若還在世，可願看我們生分至此？我答，不願。師父的心願，是失子的母親，能和失母的孤女組成完整的家，以彌合曾經的破碎。父母之死不能忘，可養父母之恩也不能忘。我會留下，承繼生父的遺志，輔助父皇收復中原，穩定大楚江山！&rdo;

韓天遙靜默片刻，便笑了起來，&ldo;於是，如今你是大楚的朝顏郡主，不再是花濃別院的十一？&rdo;

十一嘆道：&ldo;其實我也不算郡主。我只是罪臣柳翰舟的女兒，十八歲才知自己真正的姓氏，卻從來不知自己真正的名字。你若喜歡叫我十一，那我便是十一吧！簡簡單單的名字，多好！&rdo;

☆、悔以死換生（四）

韓天遙便喚道：&ldo;十一！&rdo;

十一抬頭看他。

韓天遙笑笑，&ldo;沒什麼，我就是喚一聲。簡簡單單的，的確好聽。稔&rdo;

十一從沒覺得&ldo;十一&rdo;有多好聽，但從韓天遙口中那樣低沉柔和地喚出，似乎真的很好聽l。

她如貓兒般抓。揉著自己乾澀冰涼的面頰，只覺這半日的傾訴和哭泣後，復出後的壓抑和痛楚終於沖淡了許多。

韓天遙將酒壺遞給了她。

十一沒有接，&ldo;不喝酒了……大約他嫌我一身酒氣難聞，近來我便是醉了，他也不肯入我的夢來。&rdo;

韓天遙柔聲道：&ldo;冷，喝點暖暖胃。&rdo;

十一怔了怔，果然伸手接過，默默地喝著。

韓天遙望向墨色蒼穹點綴著的星河明淡，悠悠道：&ldo;你錯了，十一。&rdo;

&ldo;嗯？&rdo;

&ldo;從前他不放心你，才時常趁你醉得一隻腳踏在黃泉路上時看你一眼；如今有我在，他在泉下安心，自然不會再來見你。&rdo;

&ldo;你……&rdo;

十一瞪向這個自大的禽。獸。

韓天遙嘆道：&ldo;你自己也說過，他便是死了，也盼你開心地活下去。若他見你整日沉溺醉鄉，把自己身體往死裡糟蹋，九泉之下豈能安心？&rdo;

十一鼻際一酸，也不肯再落淚，忙丟開身上披的韓天遙的外袍，站起身向假山下行去，&ldo;果然怪冷的……也餓了……&rdo;

韓天遙緊隨在她身後，輕笑道：&ldo;十一，若是閒了，教我那曲《醉生夢死》吧！你我……都曾醉生夢死過，不可錯過了那樣的好曲子……&rdo;

夜聲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