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他家娘子雖然被拉著在說話,但眼神一直在朝他這邊飄,很顯然是對目前的狀況滿懷歉意,以她的性子自然會想要有所補償……唔……這麼一來晚上說不定就肯換個姿勢……或者地方……又或者是……
想至合心暢意處,他便忍不住唇角微微上揚,笑得十分之愉悅。
這邊拖雷話剛告一段落,轉頭瞧見的便是歐陽克這副眉眼彎彎的模樣,心下不免有些納悶,被晾邊上也能一個人笑這麼歡他還是頭一次見到,而且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那笑容十分礙眼,他皺了皺眉。
“華箏,我同歐陽公子……有些事要談,你先四處逛逛……”
“我不去!”華箏皺著眉頭瞪他,“有什麼事情我不能聽的!”
拖雷活活被她噎住了。這還真就是她不能聽的事情,不過他向來依著這個妹子慣了,之前擺那樣子唬她一下也是極限了,氣勢出不來,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到接下來要說什麼。
反倒是歐陽克接過了話茬。“娘子同黃姑娘說話之時,不也是將我和郭兄趕出門外的麼?”他頓了頓,又笑得極為曖昧地道:“久聞這大漠之上有幾味草藥於……上頗有奇效,舅兄想必是要同我說些應用之法——娘子你當真要留下來聽麼?”
片刻之後,拖雷瞪著還在微微晃動的帳門,心情鬱悶到了極點。
剛才華箏跳著腳對他們倆罵了一句“無恥”就奪門而出了,那背影倒是很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雖然這也算達到了把她支開的目的,但是……明明只有那個姓歐陽的小子無恥而已,為啥連他都被罵進去了啊!而且這種事連解釋都沒法解釋,總不能追出去揪著她說“妹子哇你要相信我我是絕對不會跟那個混蛋討論房事的”……
斜眼瞥見罪魁禍首還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樣,更是火不打一處來,冷哼了一聲,正要開口,那人卻已收起了嬉笑神情,上前半步,拱了拱手,正色道:“舅兄可知歸途有伏兵?”
拖雷心中殺機陡起。
他費了無數心力才誘得窩闊臺出此昏招,只待明晚一舉發難,便可將窩闊臺在軍中的勢力連根拔起——只是此事機密之極,這人是如何得知的?若是走漏了風聲,只怕是……想至此處,他雙手一揚,便已打算擊掌喚出暗處兵馬,無論如何先將這人擒下再說。
不知怎地眼前卻忽地閃過當日華箏伏地痛哭的情形,心頭一酸,那抬起的手掌便無論如何也擊不下去了,要某人死,機會還多得是,妹子卻只有這麼一個……
縱然心中思潮起伏如斯,卻也不過是電光石火之間,他此時心意已決,便緩緩放下手,無可無不可地虛應了一聲,“是麼?”
歐陽克是何等機敏通透的人物,況且此來本就存了試探的心思,是以拖雷臉上的神情變化縱是細微,卻早已全數落入了他眼裡。
蒙古汗國近年來聲勢日長,隱有一統天下之勢。成吉思汗四子中長子朮赤身世有疑,次子察合臺性情暴躁不堪大任,未來的汗位繼承人不是三子窩闊臺便是四子拖雷。
這些事本來與他也無甚相干,無奈華箏卻正是成吉思汗之女,拖雷之妹,她雖是願意舍了公主之尊隨他同遊江湖,那邊卻未必捨得下這位公主所能帶來的好處,況且她心中終究還是放不下這位自幼護著她長大的四哥。
是以此次帶她回草原探親看似尋常新婦回門,卻是他籌劃多時之舉。
天家自古無骨肉,此時他們兄妹雖好,又怎知拖雷將來不會因為旁的什麼而對華箏出手,因此他必得親身前來確認一番。
自此前打探得來的各方訊息及現下的情形看來,這位兄長倒也是頗念舊情之人,不枉他家妹子這番苦心。
不過,利益當前之時……他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臉上卻笑得越發春光燦爛了。
“舅兄無需多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