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用十個感嘆號都不夠表達我的驚訝,比驚豔更讓我驚訝,我相信彗星撞地球我都不會有這麼驚訝,因為銀絲男子的話很明確表示面前這位絕色妖男居然……居然就是……就是我遍尋不著,相貌讓人看了就忘的“鬼影迷蹤陰太醫?!”
對自己的名號微撇過輕笑,他虛眼打量我的周身,隨後帶著瞭然惋惜問道:“她消失了?還是睡了?”
他的神情亦讓我凝重了心情,不明瞭為何他會在此時此地出現,卻因其稱號而意識到自己莫不是真在鬼門圈走了一遭?“睡了,但我不知她還會不會醒……”
又一聲惋言嘆息,陰太醫掃望著四周說:“任何魂術若失敗都會因其心念善惡程度而反噬施術者①,她會否醒來端看她本欲置你於何種境地,只不過,為了施術將你引來冷宮,這個深宮內廷怨氣最重的地方,單憑此念,再次醒來的可能……怕已是極小了……”
“神醫爺爺你在說什麼?她沒對我怎麼樣不是嗎?她放過我了不是嗎?那只是一個夢而已,不是嗎?她……只是睡著了……不是嗎?”一連串的反問,我搖著頭不願相信,阮媛媛今夜真對我起了惡念。
“吾身因驚異於今夜太過異常的怨氣聚集,才發現你的身軀竟躺臥此處,而無論你相信與否,你背後冰冷血跡所繪的魂符只證實她今夜原是想對你施縛魂咒的。”說著,陰太醫的手靠上我的背,頓時,我只覺背部一陣針刺疼痛就如夢中曾喚醒我意識的那種感覺。
側臉掩住吃驚的下頜,我掙扎著搖頭,“是神醫爺爺你救了我嗎?但是縛魂咒……她恨到想封了我嗎?不會,她放了我,她最終還是放了我,所以……所以她還會醒過來是嗎?如果……如果她醒不過來,神醫爺爺你可以救她是嗎?你可以喚醒她是嗎?”
面對我的希求,陰太醫用漠然的語調冷淡地回拒:“對因惡念而動用魂術的魂體吾身素來是漠視放任的,因果迴圈,善惡報應,曾起過什麼念便要為其負責,即使到了陰間亦如此。”
“怎麼會?阮媛媛肯定只是一時被恨意矇蔽了才會這樣啊,難道沒有迴旋餘地嗎?害她如此我也有責任啊!是我在知道了她對衛大當家的恨意後卻依舊放任不管才致她以為我棄了她的,她因此被反噬,我卻好好站在這兒?怎麼會這樣?這是誤會!這樣的決斷太不人性!”撫著緊縮疼痛萬分的頭,我不知,原來我的忽視竟傷她至此?
對我的話鎖眉搖頭,陰太醫復又將指點上我的頭用他的氣平順我的思緒、止住我的躁亂,語重心長道:“她該慶幸遇上的是你,你沒有因她的怨恨而逃離,而是以親人的溫暖化解她的惡念,是你的選擇讓她放棄了繼續錯下去,所以現在你才站在這裡,而她僅是不知時間長短深淺的休眠而已,若非她中途撒手,不論反噬或吾身都可以讓她的魂遭受極刑也不一定;而你,亦該慶幸她貪戀那份溫暖,否則……若她施術成功,你感受得到嗎?你的魂被束縛在深處後所發生的心境變化,又一個因身邊人消失的痛苦而被仇恨湮滅最終引導致毀滅的醜惡靈魂。”
陰太醫的話將虛擬的情景真實傳遞到我腦中,被束縛的我在黑暗中掙扎,痛苦,卻無力反抗,只能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白熊、衛生球、野人、黃金……
生命之火一盞盞在我眼前熄滅,他們眼中不再有光輝,看向我的表情不再滿含笑意,而是讓不甘的悲憤殘留於僵硬的臉龐,枯瘦的屍體被汙濁的血色覆蓋,曾經的一切不再屬於自己,屬於自己的只有黑暗、寂寥、孤單……
揪心的難過緊緊地抓住了我,掏空我一切的美好情感和溫暖記憶。
失去了美好、陽光,怨恨就這樣滋生成長,憤恨引發這一切的人,仇怒瀰漫心頭,看著笑得毫不在乎的仇人,極端的負面情感讓我喘不過氣,壓抑不住的狂躁讓我不可遏制地哀叫出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