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還有,我認為在西部文學或電影中,“空氣”是很重要的。天地間的風會把你吹瘋,《斷背山》裡也不斷有風吹著。
我們拍片的地方是全加拿大風最大的地方,並且那裡有全國最高的自殺率。
《星》:你怎麼把握*場景呢?
李:我是個羞澀的人。拍攝*戲的辦法是,預先討論它。比如,這段戲放在劇情的哪一階段合適?有沒有人物的發展?精神狀態是怎樣?但我們不會試演,而是直接開機等演員交作業。我會跟他們說,如果你們自己都不信,那就沒人會信。所以你們必須感同身受。剩下的就是他們的任務了。
看到在帳篷裡的那場戲,我當時心說“好勇敢”,尤其是傑克。他捶打的方式。雖然是黑夜,但那場戲就在我眼前,所有細節都看得真真切切,手持攝影機離演員非常近。整個場景是一鏡到底。很多時候你看到拍得挺漂亮的激情戲,都是靠“暴露”完成,而這樣有私密感的東西是很少的。作為演員,他們很勇敢。
《星》:嗯,*場面很猛,傳說接吻的時候海斯?萊傑差點弄斷吉倫哈爾的鼻子?
李:沒錯(笑)。我鼓勵他們吻得激情一點,我說,你們一輩子也不可能吻一個女人這麼用力了,所以,給我最英雄主義的吻!他們就這樣吻了,差點弄斷對方的鼻子。大家都是一笑而過。
《星》:片中最難拍的是什麼?
李:技術上講,是時間。因為它是個很短的史詩故事。它是史詩,但是由短短的人生碎片組成的。一切都發生的很快。但在某一點上需要戲劇化的處理,比如20年過去了。要做到這一點,尤其是“變老”,你需要足夠的有細節。這樣你每次看到他們就能察覺出跟兩三年前見面時少了什麼。所以要用小東西填補時間的空隙,表演上也要注意足夠的細節,比如舉手投足、聲音。技術上講,這是最難的。但從整體氣質上講,把西部型別、西部生活和同性戀故事融合在一起,這對導演來講是最難的。
李安 人人心中都有一個斷背山(10)
《星》:據說你曾表示這部電影是關於“愛之不可能”的,能仔細說說嗎?
李:傑克和艾尼斯本來是可以生活在一起的,艾尼斯有機會讓這段關係走下去,但他沒有這麼做。這就是為什麼傑克在後面爆發:“我們剩下的只有斷背山?這是扯淡!”他們兩人都是同性戀,但一個傾向於冒險,另一個則偏向自我否定,最終接受的時候已經太晚了,他錯過了他。
所有人都曾經嚮往過愛情。也許有人曾經嘗試過愛情的滋味並且極力想留住;也許有人根本沒有擁有過愛情……那是一個很尖銳的故事———“將有、應該有、可以有……”
每個人都有秘密,但是我們是群居的動物,我們需要和其他人相處,而且要學會這種相處的方式。也許你可以說片中的主角生活在謊言中,因為他們必須這樣做。我認為他們已經有其他方法、其他選擇了。
《星》:你會把《斷背山》和《喜宴》稱作同性戀電影嗎?
李:這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拍電影要忠於我的感情。在這裡我借用了全世界通用的感情,不管你是同性戀還是異性戀,愛是一樣的。我想我借用了很多普世的感情來連線這兩個群體———比如中國的家庭劇元素、西方的浪漫元素。這是一部很好的同性戀電影,因為它站在路的正中。當一部電影讓我感到由衷的心儀時,我總是竭盡所能拍好。
《喜宴》是個家庭劇,最初是拍給臺灣的主流觀眾看的,是部有關行為規範和社會評論的喜劇。《斷背山》講是一樁秘密的同性戀情,歸根結底是個愛情故事。
附《斷背山》劇情:
1963年的燦爛夏日,年輕的牛仔傑克?特維斯特(傑克?吉倫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