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正色地說:你們倆有沒有事,我不知道。就沖人家這份仗義勁兒,你好意思嗎?段玉剛心一動,語氣軟下來:話趕話說到那兒的,我真不是衝她……有人憋著整我害我,我心裡明白。他面色十分凝重。
晃悠緊張地問:你說誰?段玉剛不想把他牽扯進去:你甭問了。晃悠拽著他堅決地:咱倆馬上回去認錯。
你認什麼錯,不該接受同事之間的贈送?其實我不是你同事,我是階級敵人,我用糖衣炮彈腐蝕拉攏你,你要這樣認我就同意。段玉剛不動,但口氣已經完全不那麼硬了。
你是耍兒,你可以什麼都不在乎,老兄弟行嗎,現在要按盜竊處理,你們就是盜竊團伙,我就是窩贓犯。晃悠知道段玉剛的軟肋,他的軟肋就是他四車間的哥們兒,他為了他們受多大委屈都甘心。他的話果然深深觸動了段玉剛,他沉思片刻:走,回去。
段玉剛和晃悠騎著車,風風火火地衝進廠門,段玉剛徑直朝樓上走去。晃悠跟在後面:哎,你去哪兒,去保衛科!段玉剛不作聲,三步並作兩步朝樓上走,晃悠急忙追趕。段玉剛走到侯廠長辦公室推門就進,晃悠緊忙跟進去。侯廠長正在桌前看報表,抬頭很吃驚地看眼前氣喘吁吁的段玉剛和晃悠。
段玉剛站在那裡平靜了一會兒:廠長,打擾您一會兒。侯廠長平靜地而客氣地:段玉剛?請坐。段玉剛沒動:站著說話就行,我用舊桌椅的事您聽說了嗎。
侯廠長微微一笑,點點頭。
段玉剛:那我就不講經過了,我就問您一句,誰結婚都得擺幾件傢俱吧。晃悠搶上前不讓段玉剛說話:玉剛,我跟廠長解釋。段玉剛蠻橫地把他扒拉到一邊:我是事主,先聽我說,每季度行政科都能從公司領來一百張傢俱票,這是人人知道的事,遠的不說,就說這兩年,分到我們車間的總共超不過去三十張,還都濟著老師傅們分了,我們這撥青工連個毛都沾不上。 。 想看書來
我們的八十年代 第四章(9)
侯廠長點點頭:人人都想改善生活,傢俱購買證確實緊張。
段玉剛接著說道:我不跟車間老師傅們爭,我就跟這樓裡的幹部們爭,有的幹部,票證富餘得送七大姑八大姨,弄到外邊走後門送禮,我承認我這次事辦得有點走嘰,可這是前有車後有轍,你們治我盜竊罪也好,詐騙罪也好,我認了,但是往號裡送我之前,您先給我查清咱廠這兩年的傢俱票證都哪兒去了!
晃悠急了:廠長,他是給我幫忙……
侯廠長見他倆的樣子笑了笑擺擺手:坐下說行嗎,你們站著我這樣坐著也不舒服呵。見侯廠長並沒有責怪他們的意思,段玉剛不好強硬下去了,他一屁股坐到沙發上。
侯廠長衝他的秘書說:小黃,那兒有杯子,一人先喝杯水,消消火。
屋內的氣氛已經輕鬆了許多,侯廠長笑看著段玉剛:你最大的弱點就是偏激,一件事情發生以後,不要先用敵視的態度想對方,人家也有人家的道理嘛。據我瞭解,你父親在世的時候,不僅僅是和他周邊的人關係融洽,對所有的人他都是採取與人為善的態度。段玉剛低下頭:我也佩服我爸,可惜我跟他一起呆的時間太少了。
侯廠長指著段玉剛:你什麼道理都明白,可一到事上就胳膊根兒發硬,頭腦發昏。
晃悠笑著趕緊插嘴:玉剛,就是個好人大混蛋。
侯廠長大笑起來。
段玉剛忽然想借這個機會,一不做二不休他又說道:正好藉著這個機會再跟您多說兩句。您說當年我爸和我師傅他們搞技術革新,研製成功新生產線那算不算改革,我們當工人的明白,哪年哪月不改革也是沒出路,可明明能在咱廠內部改革好的事,為什麼偏得把產品賣給外人。侯廠長很認真地回答:現在要解決的是體制上的改革,這比以往的改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