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怒向心頭起,丫腦子進水啊,我萬里長征走到這敢不放我進去?
“是福——”我一手擋了門,剛要說是福晉叫我來的,半隻腳才跨進門檻,抬眼忽見院裡書齋走出幾個人來,打頭便是十三阿哥,他眼尖,一見著我,也是陡然錯愕。
我直覺不妙,趕緊抽身往外退。
戴鐸慌忙之中讓得不巧,反把我堵住了。
正急切間,只聽身後傳來一個冷冷聲音:“戴鐸,怎麼還不出門?——誰?站住!”
戴鐸回身迎上幾位主子,甩袖啪啦依次唱諾:“請大千歲安!請三阿哥安!請四阿哥安!請十三阿哥安!”
我知四阿哥已見到我,奪命狂奔等於自殺,扮石化又不成,只得跟著過去微低了頭,雙手貼腹相交,膝下蹲,一一唱喏了一遍。
我才給十三阿哥請了安未及起身,四阿哥便道:“我怡性齋一向不準女眷入內,戴鐸你怎麼教的規矩?”
戴鐸一聽,忙抖索著跪下連連碰頭,並不敢說話。
這當兒我早偷眼掃了一圈,四下並未見到福晉身影,此刻這般情景,心如電轉,已略清明:我是跳了人家擺的圈子!
——春喜說,四爺已經回府,現在怡興齋,福晉讓她喚我過去。但她沒說明福晉叫我去的地方就是怡性齋,就到了地頭,方向是她指給我,可她也沒說是什麼地方,若她是福晉派來的,哪有不見福晉面交差中途而去的道理?
——怪我太大意喝了奸人的洗腳水!只不知道,這圈套是有人栽贓福晉,或者乾脆就是福晉要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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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戴鐸這反應,我咬出了春喜也沒用,她傳話的時候連翠兒也不在屋裡,且一路帶我走來不曉得選了什麼路線,竟沒遇見什麼人,我跟她相隔又遠,若她有心害我,只需反口不認,就是筆死帳,何況她上頭的人若不是福晉,會連累福晉;若是福晉,四阿哥又不可能為我給福晉沒臉。
——連十三阿哥也不能發聲,不管怎樣,這啞巴虧我今天是吃定了!
——怒,大怒!
四阿哥看也不看我一眼:“戴鐸領二十板子,罰六個月的錢糧!年玉瑩領藤條數:十!”
“扎!”院裡長隨上來如狼似虎架起戴鐸,又要伸手拖我。
我比竇娥還冤,真被他拖下去打了就叫老天爺也白搭,但急切間又實在想不起怎麼解釋才得體,咬牙往十三阿哥處挪去,滿心打算多捱一會兒。
不料大千歲見四阿哥發落完了,舉步便走,我避讓不及,一頭撞上他身側的三阿哥,三阿哥一踉蹌,懷裡散落下幾張正方鵝黃箋子,跺腳道:“我的英吉利詩!”
地上幾張箋子均有曲折字母墨跡,我一眼掃下去,只一張上面是我認得的英文,忙搶先撿起來,雙手捧給三阿哥——再罪加一等四阿哥非把我燒烤了不可!
此時別的長隨也把餘下的箋子拾起交上,三阿哥都收在手裡抖了一抖,奇怪地盯了我一眼,又同四阿哥對視一下,四阿哥因一擺手,令又來拖我的長隨們退下。
三阿哥手中遞出數張箋子,問我:“你分得出我們滿文和英吉利文?”
十三阿哥踱到四阿哥背後,在我起身站直時給了我鼓勵的一瞥。
我穩穩心神,低頭在三阿哥手中一疊翻出寫有四句體英語詩的正數第三張箋子。
三阿哥一撫頜下山羊鬍子,扭頭向四阿哥笑道:“原來我們竟看錯了人,這姑娘會識英吉利文,想必是你親傳?四弟又何必為她衝撞我們這一區區小事便大加墶伐,自古佳人易求,美眷難得嘛。”
大千歲也哈哈笑道:“老三你忘了,我們兄弟中,最憐香惜玉之人要數太子爺,這摧花之人嘛,哈哈,要認真論起,老四也不知傷了多少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