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脂顏不開口,他們也不知道說什麼。
“我從皇帝那裡討了旨,今天是來送你們走的。”脂顏沉默良久,開了口。
晚秋蟬坐著,眼神一直停在遠處的水面上,彷彿並沒聽見脂顏的話。廿朝安坐在下首位置,聽聞這一句立刻站起來,眼睛瞪得圓圓的,筆直的看向脂顏的雙眸,“你呢?和我們一起走嗎?”
四個人俱都看向脂顏,他們不關心自己是不是重獲了自由,他們關心的是在這份自由中有沒有脂顏存在。
脂顏半低著頭,不想迎接那幾雙眼,然後,輕微的搖了搖頭。
“我馬上就會成為風烈國的皇后了,怎麼會放棄呢?不是和你們說過,我很好。”
“我不走,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黑子一字一頓的,本就已說話不流暢的他,聽來是字字千斤。
冷羅煞和廿朝安對視兩秒後,都沉默的坐下去了。他們不知道怎麼選擇,走——從此便和脂顏隔了這一道宮牆,再無可能相見;不走,留在此地也沒有什麼作為,徒然當了皇帝要挾脂顏的棋子。
黑子的話是真的,他的倔強脂顏知道。
“你為什麼不走?留在這裡等待終老嗎?我是我,你是你,我什麼時候非要你管了?”脂顏突然來了火氣,大聲嚷著,邊嚷邊使勁推搡著黑子。
黑子被脂顏下大力氣一推,猝不及防的倒跌進河裡,“噗通”一聲,濺起了一片晶瑩的水花,而他絲毫不運功,任憑自己四腳朝天墜下去的姿勢極其狼狽,惹的脂顏綻出一絲笑。
其他的人都沒有笑,因為他們的目光不在黑子身上,而是一直定在脂顏身上。
“脂顏,你要我們去哪裡?”冷羅煞問。
“哪裡都行,只要離開這裡,在一處山村野剎密林古寺隱姓埋名,就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恐怕沒那麼簡單。”半天無語的晚秋蟬突然開口。
“那你以為有多麼複雜呢?”脂顏反問。
“首先,我肯定這個影帝不會這麼輕易的就放走我們幾個,他絕不是寬容大度的皇帝;第二,我們都是有身份地位的,隱姓埋名恐怕並不容易;第三,我們可以保證在離開這裡之後都好好的活下去,可是你能向我們保證自己也好好活下去嗎?”
晚秋蟬的一席話說的極其在理,也極其到位。相愛的人們,倘若真的不能在一起,那就希望對方能好好的活著,能活得開心、快樂。不會因為失去了愛情就萬念俱灰,或者自暴自棄。如果有誰在他們的愛情裡做了自我犧牲,那麼他們誰也不希望這個人是脂顏。
其實,脂顏最怕聽見的就是這樣的問話,她想極力避免他們提出這樣的問題來,所以她一直在盡力甚至誇張的表演著自己的身份、地位,詮釋著權力、金錢帶給她的所有的東西。無可否認,那些也能帶給人快樂,只是那份快樂太薄弱了,太沒滋味了。
現在,這個一針見血的問題她必須得回答,並且要做到滴水不漏。
“假面的問題我早就料到了,你們以為我沒想過嗎?首先,我保證只要我在,影帝不會食言,因為他要的並不是你們;再者,所謂身份地位其實都不是問題,春秋時期的越國丞相范蠡尚能在輔助越王勾踐復國之後攜所愛的女子西施歸隱山林,何況是你們?最後一點你們就更不用擔心了,入宮三年,脂顏已不是當初的脂顏,我不但會好好的活下去,而且還會活的更好。如何?”口氣無比輕鬆,話也說的輕快無比,說完後她還故意用一雙眼角乜斜著在每個人的臉上停留了幾秒。
“若是你們今日不走,脂顏可就不能保證今後還能不能再爭取到機會了?所以,你們想好了,走還是不走?”
話說到現在,所有的情愛都必須放到一邊去了,這涉及到了生與死、愛與恨;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