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的考核和女皇的欽點是互相牽制的,女皇欽點的人也要透過考核,否則依然不能入宮;而透過考核的人也要在陛下那裡入的了眼,否則也是白搭。所以,這是兩個關鍵的環節,缺一不可,歷屆選秀將此最後的這一環節稱作“奪命雙關”,意思是大多數人都是無法透過的。
雲影廳上,五十雙眼睛齊齊朝著廳外望著,他們都在等——除了關乎自己命運的這次雙考,還想親眼目睹這位神秘女主的尊容。關於她的傳言有很多,說她有百變之術,少年離家之後雲遊四方,並深入民間探的百姓疾苦,是個英明的女主;又說她殘酷冷血,回朝當日便將千靖王爺緝拿並於幾日後當眾斬首,絲毫不念王爺於社稷之功和姐妹之情;還有說她懶惰之極,朝中事務均是交給左相和右相,自己很少過問,每日不睡到日上三竿絕不起床;更有說她迷戀男色,宮內養有三名男子,雖數目不多但卻君臣不分,晝夜不理,每天廝混在一處,毫無皇家尊嚴……關於他們這位女皇陛下的傳聞真假難辨,所以,此刻親眼目睹她的真容是可以充分滿足他們的好奇心的,即便最後不能入選,出去之後也是有話對人講的,只消說這次見到了女皇本人,原來陛下是這樣這樣那樣那樣的人——聽的人必然聚精會神,瞠目結舌。
眾人屏氣凝神,大氣也不敢出,整個雲影廳上靜的一根針掉地上都能震的人心臟驟然狂跳。
“皇上到——”隨著傳喚官一聲高昂的傳報聲,一襲淡墨色的身影已然躍進眾人的眼簾。女子身後跟著左司馬顏真、右司馬騰子界,還有朝中著名的四大御史張、晁、賈、史四大名嘴。雖然女子並未著皇家服飾,但任誰一眼準能看出這就是她們的女皇陛下。
脂顏知道今天是甄選的大日子,想著馬上就能看見廿朝安、冷麵和黑子他們三個心裡也小小的歡欣了一把,沒等仕女來叫就早早的醒了,來侍侯的三名仕女都驚奇萬分,心說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吧?!想著今天這樣的日子,自己還是不要那麼隆重,於是不顧女禮官磨破嘴皮的勸說,非要穿一身便裝來芳華院。
顏真和騰子界對女皇便裝也提出異議,脂顏說了一句“既是皇家家事,自然不必太過隆重,朕認為如此甚好。”兩人也不能再說什麼,是為陛下選妃納侍,陛下不願意擺皇帝的架子,他們也不能強求。
這一身墨色,是脂顏以前很少著身的顏色,一穿上這樣的顏色便覺得身上猶如罩上了一個人的影子,立刻就瀰漫著徹頭徹尾的感傷。然而,今早禮官讓她選衣服的時候,望著那身淡墨色的衣裳,她忽然就有了想穿的感覺——自打從地獄回來,她已經擺脫了傷感,再見師傅一如往昔的容顏,她和他之間也仍一如往昔的感情,師傅在那裡成了永不會死去的神——她也真的放心了,超脫了,不再有愧、有悔、有怨、有嗔。於是,她伸手拿了那身墨色。
果然,她在這身墨色的裝扮下,已沒有了那分糾結的心痛,釋然的傾笑。
天哪——
這是他們的女皇嗎?
這是他們有可能去侍奉和親近的女人嗎?
如果這就是她,不用說奪命雙關,就是去上十趟鬼門關也值得了。
看她——渾身上下沒有一丁點皇帝的樣子,只頭上一根金簪斜插入鬢,隨意而灑脫;一張臉薄施了脂粉,完美得幾乎無懈可擊;五官每一處的位置都是如此的恰當而精確,組合出一張再也尋覓不出的絕色容顏;僅是如此,也只是吸引眼球的美——只那一雙眼,眉不粗不細,不長不短,一彎新墨鉤沉下的如水雙眸內三分威嚴三分慵懶三分魅惑,餘留下一分是再也看不清弄不懂的深沉的感性的光芒——
她踏步入內,細細看過他們一張張的美麗年輕的面容,沒有驚豔沒有貪婪也沒有霸道的佔有之念,只是彷彿初次相識的友人,刻意的一眼只為能記住你的臉,你正為這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