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味傳過來,直鑽進晚秋蟬的鼻孔,惹得他一陣乾嘔。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上前去說點什麼,勸解一下三弟?他們幾個人裡,可能心裡最難過的就要數他了。可是,說什麼呢——似乎說什麼都是軟弱無力的。
廿朝安、晚秋蟬,兩個人就隔著一道牆,聽著外邊熱熱鬧鬧的歡鬧聲。討喜的人們一句句的說著吉祥話。
“新郎喜娘白頭偕老——”
“夫妻恩愛,早生貴子——”
“天設地配才子佳人——”
樸實們的百姓們知道這一對成親的年輕人定是不凡的人物,突然空降到這個地方,三兩日內就宣佈成親,排場大場面足,因此,連對他們說的賀喜詞都是從戲文裡聽來的文鄒鄒的戲詞——卻也表達著他們最良好的心願最樸實的祝福。
忽然,大哥的一嗓越林獅吼破空傳來——“二弟、三弟,脂顏往乾德門去了,快走!”聲音裡攪動著急切、不安和恐懼,沉穩內向的冷麵何曾流露出過這樣倉皇急迫的語氣?
又是三條身影竄上房頂,追著前邊的三人的身影眨眼不見。
原來,這個院子的人們都喜歡玩飛人——剛才還在眼前的人,一轉眼就上了房頂不見了。院子裡沒了主人,成親禮上先跑了新娘後跑了新郎,那還成的什麼親哪?客人們自然無趣,反正也已吃飽喝足了,打道回府是正經事。
紅燈搖搖晃晃的掛在兩邊的柿子樹上,一院子十幾張桌子上擺滿著的殘羹冷飯,剛才還滿滿當當人仰馬翻的,現在空空蕩蕩,再無一點生氣了。
無天望著這場面,一隻手還捏著一兜冷麵交給他的糖。這到底算怎麼回事啊?!怎麼他剛來,這裡的人就一個個都走了?有沒有人好心的人來跟他解釋一下?
滿頭黑線的無天就這樣對著滿院子的殘席,再沒等到人回來。
此時的太陽從頭頂斜過西邊。天空是秋季的乾淨的藍,午時已經到了,這一刻沒有一絲的風。
在皇宮的乾德門外,搭著一個五尺高的臺子,臺上擺著兩張桌子,臺子的兩側都有臺階,這裡正是監斬臺。對面一個高臺上,有一人被縛了雙手,綁在一根一人多高的木樁上,手鐐腳銬都沒有。此人就是脂顏的父親,今日要被處決的醇王爺——竇之音。
周圍圍觀的百姓們早已是人山人海,風烈國,很久沒這樣公開處決過重要犯人了。圍觀的人早已裡三層外三層,只是眾人都被禁衛軍攔在數丈開外,不得靠近。這樣一箇中年男子看起來那麼儒雅溫厚,怎麼也會被處死呢?處決的方法也不是以前的砍頭,而是被綁在木樁上,用繩吊死,叫什麼絞刑。聽說是皇帝開恩留了全屍,意圖行刺皇帝,要謀反——這個罪名可不輕,皇家的兒子們生下來就是你死我活的,年老有輩分的人感慨著。
竇之音神色坦然,平靜的目視前方,目光中絲毫沒有赴死的恐懼和悲傷,相反,只隱隱有著一些擔憂。
錦兒會來嗎?但願她不要來吧?希望那幾個男人記住了他曾經對他們說過的話,能盡力控制住她的情緒,不要為自己做無謂的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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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七章 法場
更新時間2012…7…16 10:18:28 字數:2274
一把九曲黃羅傘撐在一輛人力推動的龍攆車上,兩側包著鐵皮渡了金水的木質車軲轆“咕嚕嚕”壓過乾德門的街道。影帝坐在攆車上,身後帶了數百名侍衛,早有開道的兵丁在前邊開出了足夠寬的道路,人們知道是皇帝親自來監斬了。
殺自己的親弟弟,皇帝親自來監斬,肯定是怕有人劫法場。親眼看著奪皇位的威脅者斷氣,皇位才坐的安生,自古皇權都是如此鞏固的。
一道踏板放下,影帝從攆車裡探身出來,轉過身掃視著早已經跪倒在地的黑壓壓一大片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