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元左右。以前只聽過倒車票、XX巨星的演出門票,這書畫展的門票也被用來倒,可算是蓉城這個夏天的一個熱點吧。
以前門可羅雀的美術館,在無業遊民小楊賣力的叫賣聲中迎來新的一天。
《藝術還是騙術》這篇五百多字的小文登在了《華西都市新報》上,小文說,某些人沽名釣譽,動不動就卑躬屈膝,是騙局的起筆,然後是某幾個人打著政府官員的旗號,假惺惺地找了幾個所謂書畫大家,再跪倒幾個人,這是騙局的發展,然後是譁眾取寵的搞個什麼重賞之下,則是騙局的高潮,末尾,作者發了一話感嘆,“曾經純潔的藝術,如今也成為藏汙納垢的地方,高明的騙術是不是也應該成為高深的藝術,如此,作為一個清醒的人,我不妨建議各位大師何妨改弦易幟,投到皮包大師的門下。”
這篇小文把書畫界推到了浪尖上。
王院長首先還擊,《陽春白雪還是下里巴人》,文章說了自己看畫的感受,發表了自己對藝術追求的渴望,高度評價了美術館之前的那幅“龍”字,然後引用了蓉城有線電視十三臺播音員的話,“一幅畫,竟至能救人治病,可謂是曠世絕作”,接著表明自己看不懂第二幅龍畫的遺憾,最後反唇相擊,“某些人,自己明明是下里巴人,卻在這裡妄評陽春白雪,可謂是恬不知恥,說他是下里巴人,其實不知道能不能以草包二字代之。”汙辱自己王院長其實還沒那麼氣,但汙辱了自己心目中的畫,王院長也被激起了火性。
那天同在美術展覽館看畫的三老,也聯名回應,“書畫者畢生追求的至高境界,一幅曠世絕畫,居然被人說成了騙術,是可忍孰不可忍,揪出這個自命清醒的人”。
清醒的人又丟擲小文《童話故事》,“我曾經以為我是個想象力很豐富的人,但在幾位大師面前,我看到了差距,一幅毫無章法,不遵循書法規則的塗鴉之作,被恭稱為曠世絕作,老朽忝活了六十五年,今天跟孫女一起,看了一則童話故事。”
三老中年歲最高的齊老因怒不可遏,心臟病突發,於《童話故事》見報的當晚去世。
王院長在寫了《尊嚴與衛道》一文後,於1994年8月10日在家中割腕自殺,《尊嚴》一文是用鮮血寫成,“我一個小老頭,在有生之年觸控到了我心中的神畫,卻成了眾人眼中的異類,一個騙局的幫兇,所謂清醒的人在《藝術還是騙術》裡或許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吧,你們費盡心機要騙的是什麼?藝術變成了騙術,神畫變成了童話。那麼,我用我的生命來回答你,你汙辱了畫者的尊嚴,汙辱了曠世絕作的尊嚴。我無法用言詞來形容我心中的憤慨,那麼,我用鮮血來衛道!!”
清醒的人原來也是那天受邀看畫的大師之一,在得悉王院長的死訊後,於當晚留下一紙遺書,“我曾自詡為一個清醒的人,以為是萬世皆濁我獨醒,龍畫懸掛至今日已經十數日,在金錢的驅使下,人眾不遠千里而來,然屈指算來,看懂此畫者至今無人,想泱泱神州,十二億人口,竟無人得解此畫,再者我五歲從師,畢生追求畫藝精進,畢生淫浸國畫,未曾想有我不能看懂之國畫,故竊以為龍畫為驚天騙局,現在看來,是我在坐井觀天了。”
“王兄已然用生命衛道,我言詞如刀,身背血債,因而羞於立世。僅望後人看懂龍畫後,將龍畫詳解和臨摹作燒於老夫墳前,不甚感激。糊塗的人 臨終愧筆”。
書畫界的爭論隨著這三位大師的去世愈演愈烈。
越來越多的年輕畫家把能看懂龍畫作為自己當前的首要目標,認為只要能看懂龍畫,自己的畫技便能取得質的飛躍,到達一個嶄新的高度;而年老的畫家卻越來越不敢談論龍畫,對龍畫敬而遠之,既不能說懂,因為確實鮮有人懂,也不能說不懂,因為這樣子自己的權威不再。
於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