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幻,只有在名逝煙確認後再給她去觀畫中人,才會讓她覺得真實可觸。
白玉樓用手掌遮住蘭天香視線,微微笑道,“現在還不是時候,你也別打歪主意。”
蘭天香很不甘地將人帶進莊裡,怨嘆道,“真是人心不古呀,防親如防賊吶!”
白玉樓略微一笑,沒說什麼。
蘭天香又道,“爸爸平時都在安適亭裡,我先去打個招呼,你們在此稍候。”
白玉樓似自言自語道,“安適亭?”
蘭天香回道,“對啊,有什麼問題?”
白玉樓搖搖頭,道,“沒什麼問題。”
“哦…”蘭天香看了白玉樓一眼,帶著疑問快步進入內院。
名逝煙將會客亭命名為安適亭,蘭天香以為“安適”二字是取安靜閒適之意,名逝煙也沒有去糾正。
其實名逝煙也不知道為何會取“安適”二字,但“安適”二字卻有一出處,即《古詩十九首·明月皎夜光》,摘全詩如下:
明月皎夜光,促織鳴東壁。
玉衡指孟冬,眾星何歷歷。
白露沾野草,時節忽復易。
秋蟬鳴樹間,玄鳥逝安適。
昔我同門友,高舉振六翮。
不念攜手好,棄我如遺蹟。
南箕北有鬥,牽牛不負軛。
良無盤石固,虛名復何益?
此是怨懷之詩,若以全詩烘托“安適”二字,與名逝煙氣度不合,取“白露沾野草,時節忽復易。秋蟬鳴樹間,玄鳥逝安適。”四句之意,似乎十分符合名逝煙夢幻際遇之後的感情——感嘆光陰流逝,物是人非,情不知所歸,愛終之將逝。
蘭天香進來安適亭,見名逝煙在亭中背身而立,即嘻嘻笑道,“爸爸,我請了兩位客人進莊。”
蘭天香此前從未帶人進莊,連胖子也不例外,故而聞此一言,名逝煙也頗覺好奇,但話聲永遠靜如淡水,“天香,難得你有此雅興,好生招待他們罷。”
蘭天香卻不依,半帶著諧謔又道,“他們是一女一男,只論相貌,那男的恍惚是天香的小弟。”
名逝煙心動轉身,“竟有如此奇事?”
蘭天香笑道,“女的名喚冉紅裳,是天下三奇之書奇,他們有故人訊息帶來。”
名逝煙點頭道,“請他們進來罷。”
蘭天香卻壞笑道,“爸爸就不怕他們是騙子?”
名逝煙也笑了,“爸爸還真不怕。”
蘭天香又道,“爸爸,那男的名喚白玉樓,是天下三奇中的玉奇。他自稱是爸爸的外甥兒,天香的表弟。”
名逝煙問道,“還有麼?”
“有。”蘭天香皺了皺眉,又道,“不過有些幻,爸爸聽了也不要太當真。”
名逝煙道,“嗯。”
蘭天香便道,“他們說身上有媽媽的畫像。”
名逝煙聞言心頭猛地一震,卻很快又冷靜下來,淡淡說道,“是真是假,天香,你去把他們叫進來,一切便都明瞭。”
蘭天香猶豫道,“若是假的呢?”
名逝煙道,“不用擔心,請他們進來便是。”
蘭天香退下,到了外院也沒說什麼,只是有些怪怪地看了看白玉樓,隨後便將白玉樓和冉紅裳帶到安適亭。
名逝煙心中既有所希望,其時已十分期待,卻正因為十分期待,他反而不敢看著入亭的方向,而是似往常一樣背身立著。
蘭天香將人帶至,道,“爸爸,我把人帶來了。”
名逝煙聞言卻並未轉身。
白玉樓進入時已注意到亭楹上的“安適”二字,不覺欣喜,以為名逝煙還記得許多事,此時在後喚道,“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