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桐難抑悲緒,操起更雲梳,發狂也似地衝出藥廬。
柳籍此時也已在場,乍見三千桐狂態,伸手攔住三千桐道,“你要去找誰?你知道他在哪裡麼?”
“我知道!”三千桐愕、急、忿、怒,四血攻心,以至於忘了分寸,“快讓開!”
柳籍聞言一愣,心下卻也無主意,扭頭去看趙詢,趙詢悵悵然點頭示意放行。柳籍無可奈何,收回手道,“你少待,我叫人把疾盧踏煙牽來,路上好有個照應。”
趙詢接道,“秋蟬,把白雲千里也牽來,快去!”
龍秋蟬不知趙詢叫他牽來白雲千里是何意,只依言牽來兩匹神駒交給趙詢。趙詢把疾盧踏煙交給三千桐道,“不可衝動。”接著把白雲千里交給洛出水,“洛姑娘,你跟著去,路上好有個照應。”說著看了柳籍一眼。
三千桐見趙詢叫洛出水陪同,不禁一愕,但事已如此,便道,“花妖,我們走。”洛出水聞言悶聲不語,跨上白雲千里,跟著三千桐疾馳出城。
烏夜路險,三千桐依憑感覺拍馬疾馳,但有酸風射眸,攪人寧息。三千桐既恨、亦痛,既悲、亦憂,心緒萬千。
“花妖,你答應霜鍾要聽我的話,你可還記得?”
洛出水一路安靜得可怕,實屬反常,三千桐放心不下,因有試探,見洛出水依舊不語,三千桐不覺一陣心苦,只道自己果真一無是處,一念塞心,便又無名糟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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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桐要去找師商,同為琴者,三千桐無法理解師商的舉動,更何況公子霜鍾因此亡故,此時要他理智冷靜,實在是勉強。
師商被石流星帶到石流星平時落腳的漠邊小屋,已是奄奄一息。卻說石流星在琴樓乍見師商鬚髮皆白,已是暗暗一怔,此時將師商帶回,看著眼前這個風燭老人,恨道,“若我在左右,豈會有今時變故?”
師商卻微微搖了搖頭,安慰道,“子曰:成事不說,遂事不諫,既往不咎。小星,事出由我,你不必自責。”
“琴仙已有傳人,不知她……”師商嘆了口氣,不待石流星接話即岔開話題道,“我隱居十九載,不知世界,你們年輕人,是一個勝似一個。”
石流星難為道,“老商。”
師商卻略搖了搖頭,“不說琴上鬥武,也是後生可畏。那名白衣公子以病音入弦,琴聲所至,別有天地,實屬罕見。”
石流星也承認,“這我同意,說到那個病公子,哪一方面都好。”
師商卻又道,“但以琴聲觀之,其人必是情痴,如此逸才,只怕應了那句‘慧極必傷,情深不壽’的古話。”
石流星聞言便知師商又在悔恨自己的行為,連忙道,“老商,那話確實有理,但也並非放諸四海而皆準的,那病公子內功深厚,豈會輕易受傷?”
師商聞言閉上眼睛,良久才又睜開眼睛道,“若能見一見焚香的傳人……”
“我這便去抓他來見你!”石流星轉身便走。
師商深知石流星個性,見勢一急,禁不住連咳數聲,將石流星引轉身,“小星,你助我之時,他們都看見你了,你此時入西壤,無異於飛蛾撲火。”
石流星哼道,“我卻不是飛蛾!”
師商婆心道,“小星,別逞強。此役西壤守軍大勝,戰意熾盛,任你本事再大,也難敵千軍萬馬,何況還有那名白衣公子在,咳咳咳……”
“老商,你莫再說了。”放在平時,石流星必言“管他千軍萬馬,我也要把他拿來”,此時師商傷重,只得按捺道,“我去請他來總可以吧?素聞柳元帥素心守正,秉性豪邁,我若只是去恭請三千桐,料他不會為難。”
師商怎又不知石流星打什麼主意,他怎又願意眼睜睜地看著石流星卻冒險,“小星,我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