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86部分

,酒是現成的,下酒菜還需些時間炒來。”

老七不知趙詢來歷,但見趙詢坐在上首,那自是比陸學士還尊了,至少也是什麼州長官之類,稱呼爺臺必不會有什麼閃失。

陸文松笑道,“不急,我與佐…哦,左邊這位爺臺慢慢飲酒。”

老七退下,回到家中讓婦人仔細。

陸文松與趙詢對飲,一杯一杯,酒解愁懷,便聽他吟道,“十三年從前,到如今,容顏衰改。幾度風來,幾度雨往,故心人尚在。”

經陸文松追述,趙詢方知陸文松每日臨江眺望,是思念故友顧風裳。驚聞顧風裳於十三年前病逝,趙詢愕然不已,久久不敢相信。

念及前面失語,趙詢抱歉道,“無意中讓陸學士想起故友之逝,實在抱歉。”

陸文松一聲苦笑,道,“佐帥不必如此。說是故友,其實陸某並未見過風裳。”

趙詢聞言一奇,“陸學士此話怎講?”

陸文松道,“都道陸某與風裳齊名,並稱‘松風’,卻無人知道,我與風裳神交,並無往來。舟子隱只與張廚子來往,才真真是水佩風裳。”

趙詢道,“陸學士此言,是謂舟子隱不願見陸學士嗎?”

“非也。”陸文松搖頭道,“是我以為漢陽襄陽一水之隔,松風有道,必能一會。世人於俗道,非趨之若鶩不願輒止,非我輩之行。”

陸文松語出自負,卻掩不住神傷。

“松風有道,奈何緣慳。”陸文松難抑悲緒道,“天地生此良人,竟爾早逝!”

時公子霜鍾亦不幸殞逝,趙詢同懷慨嘆,但飲不語。

陸文松悵然良久,方又道,“舟隱風波,陸某惚惚若失。而在不久之前,冉公子忽來此尋夢幽蹤跡,陸某慕名而來,欲與冉公子一會。及至河岸,負性而立,不願隨俗,終究空手而歸。與冉公子失之交臂,陸某忽憶前塵,愕然不已,是以每日臨渡口隔江眺望。一者懷思故友,二者思慮得失,然終不得解。”

趙詢沉吟良久。

“是無緣對面不相識嗎?”陸文松似問趙詢,又似自問,“陸某不欲入俗,卻是入俗者願已遂。我不時來此駐足凝眸,還為找出一個答案:我是不是錯了?”

趙詢幾番沉吟,此時慨然道,“幾度風來,幾度雨往,故心人尚在。這便足矣。陸學士不必過於介懷。古云:用君之心,行君之意。到頭縱然不見,但又何妨?吾不以為怨,不以為恨,此亦尚矣。”

陸文松聽得趙詢之語,先是一怔,忽地便覺心中雲翳驟然散去,隨即朗然一笑,終至於仰天大笑,忘物忘我,罷了傾杯一酹江河。

趙詢但見陸文松窺破迷障,也欣然傾杯一酹。

二人再次對飲,漸至黃昏。

趙詢飲罷便欲擺渡過江,陸文松心知趙詢卸下佐帥盛名,便是不欲見稱於世人,既不問趙詢此行目的,也不問趙詢將歸何處,只道一聲珍重。待目送趙詢到達對岸,陸文松遠遠地招了招手,此後離開渡口,終不復再來。

(本章完)

正文 二十四:夢尋幽

趙詢牽馬信步而行,心卻微微顫著,一種渴望相會而又害怕不能相會的情緒籠罩著,與黃昏樹林的氣息揉在一起,說不清、道不明。

趙詢走著走著,忽然停步,但見他微帶笑容,抱拳一揖,口中唸唸有詞,“花城一別,淹忽十五載,飛絮姑娘別來無恙否?”

樹林中卻無第二個人。

趙詢兀自言語,語罷不禁一笑,“十五年了,你還呼她姑娘嗎?”

“飛絮姑娘,十五年了,你竟一點未變,小可卻要自稱老夫了。”趙詢歷風霜十五載,自忖容顏已改,不復少年俊美,但心性更為豁達,此時半開玩笑,亦自得其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