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年看著好笑,不由伸手撫了撫她的頭頂,淡淡笑道:“不用忙和了。待會泡個熱水澡就好了。”
“嗯。”黃杏微微垂頭,頭頂被撫過的地方涼涼的,卻讓她羞紅了臉。
“小姐,湯熬著了,過會就好!”黃桃急急忙忙跑進來,見著屋裡三人的樣子,眼睛骨碌碌轉了兩圈。
“嗯。”顧安年依舊是不鹹不淡地點頭,端起茶慢慢啜飲起來。黃桃遲疑了會,還是道:“方才奴婢碰著夫人房裡的黃燕了,她說夫人請小姐待會過去一趟。”
“嗯。一會就去。”顧安年喝茶的動作頓了頓,而後點了點頭。
泡過腳,又用炕上熱著的厚毯子裹了裹,身上的體溫漸漸恢復過來。待手腳沒有那麼僵硬,顧安年便吩咐青蓮三人替她稍稍收拾一番。隨後起身去見項氏。
雪還在下,短短時間。四通八達的小道上又覆上了一層冰雪。主僕四人撐著傘在雪面上緩緩走著。雪陷下去的咯吱咯吱聲不絕於耳。
在路過通往東次間的拱門時,顧安年伸手掰了根錐形的冰垢子,冰涼涼的透明冰塊,很快就化成了水。
“小姐,可別凍傷了手。”旁邊撐傘的青蓮替她攏了攏斗篷領子,遞上錦帕輕聲道。
“嗯。”從鼻子裡嗯了聲。顧安年接過帕子擦乾手。
東次間離著西廂房不遠,不一會就到了。門房見了主僕四人,沒有通報就直接將顧安年迎了進裡間去,三個丫鬟則留在了外間。
“母親。”顧安年掀起厚重的帷帳進來。對著坐在炕上的項氏輕喚了聲。
“來了啊,過來坐吧。”項氏蓋著錦被靠坐在炕上,眼眶仍是紅紅的,面容愈發憔悴無神,她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顧安年過去。
顧安年微微頷首,走過去輕輕坐下。項氏低嘆一聲,拉住她的手道:“母親對不住你啊。”明明是身處如此溫暖的環境,她的手卻涼冰冰的。
心頭一緊,顧安年搖頭道:“這不是母親的過錯,安年知道的。”說著紅了眼眶。
聞言,項氏仿似再也忍耐不住般,一把將她抱進懷裡,哽咽著哭道:“我可憐的姐兒,母親……對不住你啊……母親本欲替你選一個品貌俱佳的公子,可如今、如今卻……都是母親的錯啊……”反反覆覆,就只能吐出這一句話。
有什麼滾燙的東西落到了臉上,顧安年怔愣良久,才意識到那是什麼。指尖微動,最終顫抖著抱住了眼前的人。原以為要醞釀許久的淚水,也在下一刻決堤。
“母親,安年不想嫁給逸親王……”抽噎著,顧安年深深埋進項氏懷裡。
“母親曉得的,曉得的,我可憐的姐兒……”項氏撫著她顫抖的背,吸了吸鼻子帶著哭音道:“若不是母親叫你幫顧安錦,你又怎會落得如此境地……早知如此,倒不如就讓顧安錦嫁了逸親王,也好過讓你受苦啊!你雖不是從母親肚子裡出來的,可卻是母親一天一天看著長大的啊,母親又怎捨得讓你受罪!”
項氏這話卻是帶了幾分真心的。年姐兒是她辛苦栽培出來的孩子,雖說是要當做棋子的,可她終究對其是存有感情的。即便存了利用年姐兒婚事的心思,可她也是想著既拉攏勢力,又尋個品貌俱佳的公子,不委屈了年姐兒的,只是如今,一切都成空了。
所有心酸委屈不甘都化作了淚水,滾滾滑落,在這寬敞卻冷清的屋子裡,盡情宣洩。
母女倆抱頭痛哭一陣,隨後便收斂情緒漸漸冷靜下來。
擦乾臉上淚水,顧安年退出項氏懷抱,稍稍拾掇了衣裳,又替項氏拭了拭淚水,她這才神色狠絕道:“母親,祖母與父親如此罔顧母親與安年的意願,若是安年不好好感謝他們一番,實在覺著對不住她二人!”
項氏理了理略顯凌亂的髮髻,因顧安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