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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欽佩的心情把我噙在眼裡的淚水控制住了。

“‘波利娜,您真是一位天使!’我對她說,‘這筆借款雖然使我很感激,卻遠沒有您給我送錢來時那種羞怯的神情那麼動人。我曾經希望娶一個富有、高雅、有頭銜的女人;可是,現在我卻願意擁有千百萬家財,而遇上一個象您一樣窮,一樣好心腸的少女,我要放棄那種會要我的命的愛情。您所說的也許很有道理。’

“'您別說啦!’她說道。

“她說完就跑了。但她那清脆的黃鶯兒的嬌音還在樓梯上盪漾。

“'她還沒有戀愛,真是幸運!’我心裡想,同時勾起了我幾個月來忍受著的殘酷的痛苦。

“波利娜的十五個法郎,對我說來是十分寶貴的。馥多拉想到我們來的是一個下層人物彙集、臭氣燻人的地方,還要逗留好幾個鐘頭,深悔沒有帶一束鮮花來;我便去給她購買鮮花,這等於把我的生命和財產一起獻給了她。在我送給她花束的時候,心裡感到懊悔,同時也很愉快,但也使我明白了社會上習慣於向女子獻表面殷勤的辦法是多麼花費。不久,她就抱怨花束裡一枝墨西哥茉莉花的香味有點過於濃郁,當她看到大廳內的情形,發現自己坐的是一條硬板凳,更感到一種無法忍受的厭惡;她責備我把她帶到這種地方來。儘管我在她身邊陪著她,她還是要走;她終於走了。在這些日子裡,我整晚睡不著覺,徒然浪費了我兩個月的時間和津力,還是不能討得她的喜歡!這個怪物從來沒有比這時候更溫柔,也更無情了。在歸途中,在一輛小馬車上,我坐在她的身旁,呼吸著她的氣息,觸控到她芳香的手套,還清楚地看到她最美妙的姿容,我還聞到一股蝴蝶花般的優香:她是十足的女性,但又完全不象女人。這時候,我心裡閃亮了一下,使我看到了這種神秘生活的底蘊。我忽然想起最近有一位詩人①發表的一本書,這是一種受到波利克萊特②的雕像啟發的真正的藝術構思。我認為我看到了這樣一個怪物:有時現形為軍官,在馴服一匹烈馬;有對又現形為正在梳妝的少女,讓她的情人失望;當她現形為情郎時,又會使一位溫柔、樸素的少女傷心。我對馥多拉再沒其他辦法可想,只好向她講述這個荒唐的故事;可是,她不但沒有洩露她和這種詩人的無稽之談有任何相似之處,反而對這個故事很感興趣,就象一個孩子聽到《一千零一夜》③裡的故事似的。“‘要抵抗象我這樣年齡的男人的愛情,抵抗一種作為美妙的心靈交感媒介的青春爇力,馥多拉一定有某種神秘力量在保護她!’我在返回寓所的途中,心裡還在琢磨,‘也許她象貴婦人德拉庫爾④那樣,正在被一種毒癌所折磨?她的生活無疑是一種不正常的生活。’

①這裡指的是法國小說家、詩人亨利…拉圖什(1785…1851)和他所著的長篇小說《弗拉戈列塔》。書中主要人物弗拉戈列塔是個十分美麗的少女,她有一兄一妹,長得跟她一模一樣,別人簡直無法辨認,所以他們在不同地方出現時,在別人看來,一時是美少年,一時又是漂亮的姑娘。

②波利克萊特,公元前五世紀希臘雕刻家,巴黎盧浮宮博物館陳列的一尊陰陽人雕像,相傳是他的作品的複製品。

③《一千零一夜》是十至十六世紀收集起來的阿拉伯民間故事集。

④德拉庫爾夫人是瑪麗…艾琪渥斯的小說《貝蘭達》中的人物,她向所有人隱瞞她所患的絕症,包括對她的丈夫。

“想到這裡,我不禁毛骨悚然。然後,我想出了一種任何情人都想不出的、既是最荒誕、同時又是最合理的計劃,為了全面地認識這個女人,我曾經從津神方面觀察過她,現在又要從肉體方面去考察她,我便決定瞞著她,在她家裡,在她的臥室過一夜。這便是我要實行的計劃,這計劃吞噬著我的靈魂,就象一種復仇的慾望在啃著一個科西嘉修道士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