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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陸家舊事

“想必不用我多說,兩位也能猜到,我眼下這個身份是假的,是來了陵州之後才取的。我本是撫州人氏,原名陸湘,是撫州一官紳之女,上頭有一位年長十餘歲的兄長。”

“撫州陸家?”輕影有些吃驚,她的記憶中,程家軍中確有一位來自撫州的將領:“你是斥侯陸昂的妹妹?”

“不錯,陸昂是我的長兄,他參軍之時我還是懵懂稚童,但我始終記得他匆匆別家披上鎧甲的那一日,彷彿身上散發著聖人的光輝,讓我自小便對他充滿了敬意。他一去便是多年,聽父親說,兄長目力過人,武藝超群,很是受副將秦世謙的賞識,沒兩年便從普通士兵升到了斥候營營長一職。我再度見到兄長應是晉元六年的春天了,那年程家軍在西境得勝而歸,秦副將得了一個回陵州探親的機會,並點名讓兄長護送,下陵州必經過撫州,秦副將實際是想讓兄長也回一趟家。”

“兄長是個責任心極重的人,非要將人安全送抵陵州後才折返,有些緣分也是冥冥中註定,也正是這趟陵州之行,兄長結識了嫂嫂宋思月,兩人在淮水巷的一家玉石鋪一見鍾情。陵州分別之後,兄長對嫂嫂戀戀不忘,馬不停蹄回撫州說動父母去宋家提了親。嫂嫂是端秀溫婉的大家閨秀,本是可匹配勳貴子弟的,宋家起初並不願答應這門婚事。好在嫂嫂也中意兄長,她與秦副將之妻阮氏自小便相識,於是委著秦副將與阮氏去做了自己父母的說客,秦副將自是將自己的屬下一番盛讚,最終也不負眾望促成了這樁婚事。他們的婚期定在晉元七年的三月初二,嫂嫂一身鳳冠霞帔入了陸家的大門,嫂嫂落落大方,善解人意,與兄長恩愛非常。奈何兄長身負軍職,成親半月後便回了軍營,嫂嫂便一人擔起了孝敬公婆、掌家治家的擔子,嫂嫂對胭脂水粉頗有研究,我之所以學得做胭脂的本事,也是從嫂嫂那耳濡目染,但我比不得嫂嫂那般蕙質蘭心,做出來的東西還是粗厲許多。”

“兄長每月都會給嫂嫂寫信,時而表達想念,時而問候家中老小的安康,嫂嫂也時常回信,兩人雖分隔兩地不常相見,情意卻未減分毫。一直到晉元八年的夏日,兄長忽而乘馬歸家,說是北方戰事吃緊,他不日便會出徵北上,這次再立戰功他便可升為校尉,到時有了自己的府邸,便將一家老小都接去安京。嫂嫂聽後欣喜不已,叮囑著兄長軍功雖重要,但遠不及自己的性命重要,一定要活著回來。那次兄長只在家中逗留了三日,離開的那日撫州下起了大雨,嫂嫂到十里長亭外相送,將自己早早準備好的紅豆寶石鎖送給了兄長,她說鎖上的圖案是她親手所繪,每一顆紅豆都是自己對夫君的相思之意,見鎖如見人,戰場上廝殺的那些日夜,就當自己陪在他身邊,望他凱旋而歸。”

“他們應該從未想過,此一別將是永別,那場戰事本就持續了三年之久,國庫空虛,北境民不聊生,鎮北軍的老元帥受傷回京請罪,民心大亂,程家主帥領著常年奔赴西境的程家軍北上頂上了缺口,奈何,這場對峙只持續了半年,忻州失守,澹州岌岌可危,世人皆稱是因兄長傳遞假軍情所致,嫂嫂聽到世人對兄長的口誅筆伐憤慨不已,兄長是如此赤誠忠勇之人,怎會行背叛之事,而更要緊的是,兄長自被潑了這髒水之後,再也沒有任何訊息傳來。那時嫂嫂已經有了身孕,她許久都沒有收到兄長的家書了,那些時日她的精神變得十分恍惚,她總對我說,她夢到兄長死在了敵人的屠刀下,那些日子全家人的心都提著,天也總是陰沉沉的。直至一日,北境傳來兵敗的訊息,說是程家舉兵反叛,將屠刀伸向了澹州軍,澹州軍為剿滅叛賊在漠北大開殺戒,最終兩軍兩敗俱傷,西樾軍的副將百里祁趁機領兵南下,很快佔領了澹州以及相鄰的薊州,朝廷不得不派人北上議和,割地、賠款、和親以止戈。”

“這還未完,朝廷對叛臣向來不會手軟,於是那三萬忠魂被打上反叛的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