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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凜冬

斷肢...鮮血...映入眼簾的,滿是那些士兵的軀幹,那是隻有地獄深處才有的場景。

飛揚的泥星濺射到他的臉上,四周滿是亂糟糟的聲音,偶爾一些腥臭溫熱的液體灑來,卻在落到自己身上後迅速失去了溫度。

他的眼前是一片略顯昏暗的天空,幾片烏雲不甚清晰的吊掛著,目光邊緣是影影綽綽的黑影,如同一幅呈現在自己眼前的斑駁畫卷。

他狼狽的從泥地裡爬起,後背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混雜著雪花和些許冰塊的堅硬土壤似乎磕破了他的手掌。

他只感覺現在腦子裡一片混亂,他本能的想要爬起身,然而大腿卻傳來一股鑽心的疼痛,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手掌伸向傳來痛感的部位,卻只摸到略顯粘稠的冰涼。

他想要找到自己的馬匹,卻只看見一幕又一幕慘絕人寰的屠殺和追逐,他似乎能聽見那些絕望地的落荒而逃計程車兵在馬匹踏碎自己的脊骨之前的哀嚎,他甚至能看清楚那些騎馬戰士手中的武器揮動的蹤影,那上面滿是黑乎乎的粘稠東西,不同於那些剛剛保養好的武器般明光錚亮,卻只一眼便能讓人不寒而慄。

他突然感覺到自己手臂被人拉扯,他有些應激般回過腦袋,卻看見了自己所熟悉的盔甲,只是鑲嵌著明藍色布邊的札甲此時卻滿是褐色的汙漬,身披盔甲的戰士似乎想要把他拉起來,士兵應該是在喊叫著些什麼,然而他卻無法捕捉到這近在咫尺的聲音。

眼前的畫面戛然而止,一支不知是從何處射來的利箭穿過披甲士兵的脖頸,他感覺到拉拽自己手臂的力量消失了,眼前計程車兵就那樣直挺挺的倒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卻不知道他臨終前是不是對自己說了些什麼。

他有些木訥的摸了摸自己臉上噴濺到的鮮血,溫熱的觸感似乎激起了他的記憶,腦子裡面的碎片開始重新拼接,他的手掌觸碰到某種冰涼,他低頭看去,那是一柄佈滿褐跡的長劍。

他想起來了,他應該做什麼,或者說,他們現在正在遭遇什麼。

他拿著長劍支撐起自己破爛的身軀,意識回籠的那一瞬間,他滿是鮮血和傷口的身體發出激烈的抗議,他似乎已經搖搖欲墜了,但是他很明白,自己還要繼續揮劍。

他這次終於能將眼前的所有都意識清晰的看清楚了,那四散奔逃計程車兵是自己的袍澤,那騎著戰馬的戰士是自己的血敵。

戰士的本能讓他察覺到身後的涼意,他吃力的想要將身軀轉動方向,然而卻迎面被一匹戰馬撞翻在地,巨大的衝擊力講他甚至將他撞飛,他清楚的看見地上的草尖兒,他就如同一個破布袋一般被人隨意的甩在一邊。

他又開始陷入一片混沌,腦海中殘留的意識在向他瘋狂報警,然而他卻無法再拯救自己的生命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生機正如同六月驕陽下的冰雪般消融,而自己也終將融入這片大地,無蹤無跡。

他想起自己的妻子,仍在那棟木屋前等待著自己回來的伊娃,還有自己的兩個孩子,三歲的諾瓦克應該已經會叫爸爸了,還有……

他走馬燈般的回憶被打斷,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沒看見妻子的笑容,也沒聽見兒子的聲音,只有一枚沾滿了鮮血和泥濘的馬蹄,近在咫尺。

……

“將軍,朗瓦德和敵方一眾波耶都逃進了蒂亞爾,不過他們把大部分軍隊都丟下了,我們計程車兵正在進一步打掃戰場。”

對著前來彙報計程車兵點了點頭,速不臺又望向一片狼藉的戰場,盤旋的烏鴉時不時停留在某具屍體上啄食幾口,又撲稜著翅膀飛向了天空。

戰場上已經沒有了庫塞特士兵的屍體,有的是身著藍色條紋盔甲或者布衣的斯特吉亞士兵,幾支小隊分工明確地在戰場上巡弋著,檢視是否還有存留的活口。

“這是一場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