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奧列克與戈登將諾德人的訊息傳到薩萊城時,遠在西方的呂卡隆城也收到了來自烏卡利翁高地的動亂訊息。
在空位時期結束後,帝國的元老院會議便不再如同王政時期以及後來的共和國時期一般在每天的日出和日落時分召開,而是改為了每週三召開的日落會議和週日召開的日出會議,這被看成是元老院權柄削弱的象徵,但在後來,重新建立起一個強有力的權威政府的涅雷採斯家族的皇帝們需要團結帝國境內的所有貴族來穩固自己的統治,因而特意授予了元老院第一元老在非規定時間段內,破例召開元老院會議的權利。
彭同原本打算在今天到城外軍營裡去詢問有關自己前些日子安排的關於妥善安置退伍老兵的工作程序,然而皇帝的衛隊剛剛走出呂卡隆的大門,手持第一元老曼忒俄斯簽發的卷軸的傳令使者就攔住了皇帝的車駕。
使者將手中的卷軸呈給皇帝的禁衛長,彭同從後者手中接過那份卷軸,大致看過一遍後便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皇帝自然擁有著專為皇帝工作的情報組織,實際上,早在昨天上午,彭同便從伊斯蒂安娜口中得知了帝國的老冤家巴旦尼亞發生駭人聽聞的叛亂事件的訊息,但是彭同認為此時的帝國當務之急應該是鞏固新收復回來的疆域而非繼續帶著久戰之軍勞師遠征,加之前天傍晚已經召開過一次元老院日落會議,彭同便沒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但很顯然,自己手下的那些貴族執政官們從這場動亂中嗅到了機會,於是便急不可耐的迫切希望召開元老院會議來派遣軍隊加入烏卡利翁的亂局。
彭同將手中的卷軸重新捲起,緊緊抿著嘴唇抬頭看了一眼前方。
雖然彭同不是什麼戰爭狂魔,但是他其實也希望重新恢復自己父親在位時帝國賓服四夷的盛況,可是他打心眼裡認為自己的軍隊更需要休息,帝國也需要休息,長久的戰亂給這片土地增添了太多的傷疤,帝國這一隻重新看見希望的雄鷹在再次展翅翱翔前需要待在自己的巢穴舔舐傷口。
然而片刻後,皇帝輕嘆一口氣,還是決定尊重元老院會議的決定,帶著衛隊重新返回了呂卡隆城。
......
西喀尼斯有時候覺得呂卡隆的元老院會議廳真的和城門口左手邊亂糟糟的馬市沒什麼區別。
或許區別還是有的,比如馬市的商販穿著的是邋遢的破布皮革衣服,而元老院裡面的元老們則是身著鑲紅邊的潔白亞麻布長袍,手裡還託著長長的紅色絲綢。
元老院的陳設和佈置也比野蠻生長的馬市看起來要工整得多,而且看起來也更加莊嚴神聖,可不知為何,西喀尼斯反而覺得馬市那汗水混雜著馬糞的刺鼻臭味反而沒有這元老院裡似有若無的淡淡縈繞著的腐爛氣息讓自己不適。
然而西喀尼斯微微緊鎖的眉頭立刻便又舒展開來,臉上的肌肉也恢復如常,面色平靜如一潭死水,掀不起一點波瀾。
成長的經歷教會西喀尼斯不能輕易在別人面前展露自己的情緒,因為那會成為自己致命的弱點。
然而此時坐在西喀尼斯一旁的賽蘭冬表現得則是有些坐立不安。
無論進入這裡多少次,賽蘭冬總感覺自己不屬於這個地方,這個全帝國貴族都奉若聖神,象徵著最高權力之一的殿堂。
第一次,他在全體元老院元老或冷漠,或豔羨,或不屑,或戲謔的目光中,穿戴著他的妻子為他精心準備的託加,從阿雷尼克斯的手中接過南境軍事第二負責人的任命書,那時他面對著那些元老,感覺自己就彷彿一名渾身赤裸的舞女被人推上高臺供人參觀,那些意義各異的目光猶如一根根銳利卻又無法看清的銀針般刺入自己的每一處毛孔,令他坐立不安如芒在背。
渾身不自在的賽蘭冬發現了一旁神情自若的西喀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