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丞相點點頭道:“嗯,坐吧。”說完手中的毛筆不停,依舊在唰唰地寫著什麼。
坐在椅子上的雲舒兒等著書桌後的人開口,等了半天等到的依然是筆尖落在宣紙上的沙沙聲。她忍不住開口道:“不知父親喚女兒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雲丞相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毛筆,眼中精光閃閃,狀似不經意問道:“舒兒沒有什麼事要與我說嘛?”
“不知父親這話是什麼意思,舒兒愚鈍,還請父親大人明示。”雲舒兒垂眸,嘴角劃過一絲淡淡的冷笑。
雲丞相望著眼前的女兒,似乎越來越看不懂她了,明明是低眉順眼的模樣,卻讓自己無法忽視她的存在,明明是有禮有節的語氣,自己卻聽出了幾絲淡漠疏離之意。搖搖頭揮掉腦中的想法,笑道:“舒兒三天前在賞花宴上的得了京城第一才女的頭銜?”雖是疑問的語氣但句中透著肯定。
“僥倖而已。”雲舒兒的語氣淡淡,聽不出任何欣喜之色。
“當日與你相較琴技之人有十數人之多,其中還有你姐姐,她的琴技可是很不錯的,怎麼會是僥倖,舒兒你過謙了。”雲丞相道。
“是太子殿下抬愛。”
“舒兒從沒向爹爹提過你精通琴技。”雲丞相邊問邊觀察這雲舒兒的神色。
“父親也從沒開口問過女兒。”雲舒兒不緊不慢答道。
也許是雲舒兒至始至終不鹹不淡的態度讓久居高位的雲丞相心裡有些不舒服,語氣不由得加重,道:“這是你為人子女該說的話嗎?你孃親就是這麼教導你的?你…”
望著眼前面帶怒色的名義上的父親,雲舒兒日積月累在心中的怒氣全都被激發出來,他有什麼資格罵自己,他有什麼資格說自己的孃親不會管教子女,這麼多年以來,他何時盡過做父親的責任,何時盡過做丈夫的責任,如今倒好,罵起人一點都不覺得心裡有愧。
“夠了。”話沒說完被雲舒兒打斷,她站起身來走到書桌前,居高臨下地望著雲丞相道:“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孃親?你又有什麼資格這麼說我孃親?”
“你這是什麼態度?反了你了。”雲丞相怒道。
“什麼態度?”雲舒兒冷笑,反問道:“我的態度不好嗎?也許是吧。可這也不能怪我呀,誰讓我從小被親生爹爹遺棄,只能和體弱多病的孃親相依為命,不想天妒紅顏,讓孃親那般美人兒那麼早香消玉殞,留我一個人對著空蕩蕩房間,對著四周的牆壁頹然落淚。自此我就像一個孤兒一樣生活了許多年,試問誰會教一個孤兒禮儀,誰會教一個孤兒對著一國丞相該有怎麼樣的態度才合適。你說是嗎?丞相大人。”
雲舒兒紅著眼眶說完這些話,最後一句“丞相大人”語氣說的格外中重。
雲丞相好像在出神,愣愣盯著一個方向,灰黑的眸子中沒有一點光彩,思緒飛揚,飄飄灑灑,似乎回到了那個初見梅若嫣的下午,當天一掃前幾日的陰沉是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藍天白雲,輕柔的微風拂過臉頰,就像是情人的手撫摸著,愛護著。站在櫻花樹下一身白衣的女子,及腰的長髮挽成一個簡單的髻,一枝珠花斜插在黑髮間,讓她整個人有種空靈之美,就像誤落人間的仙子,她的美驚心動魄,傾國傾城。
漫天的花瓣飛舞,不時有幾片落在她的頭上,肩上,那時的她就那麼安靜地站著,望著遠處的天空,似乎這世間所有的一切都與她無關。雲丞相站在原地望了她許久,不敢上前,怕驚了她,她會隨風飄去,飛入天際。只一面,他的心就遺落在她身上,經過長時間的尋找,終於找到她,知道她獨身一人來到京城,從此以後,為得佳人相伴,他使出渾身解數終於打動她,隨他回府,當天晚上,她笑的特別甜一是甜到心底。
雲丞相回憶起來,她如花的笑靨好似昨天那般清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