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個還真是笨死了。馬車壞了,馬又沒壞,快馬揚鞭到了鎮上,僱輛馬車回去拉東西。非得……用我們的馬車。”柳飛飛還要說,卻被素妍一個責備的眼神嚇住了,立時低下頭,囁嚅道:“我還是擔心你,萬一你的足凍傷了怎麼辦。”
“少說幾句,免得影響我的好心情。”素妍不以為然,“既然你沒有觀景的心情,我們可以行得快些,早些到鎮裡。”
柳飛飛低低地應喏一聲。
三人不再說話,緊緊地跟在馬車後面,說句不好聽的,萍水相逢,馬車又是人家僱下的,有權不給他們用,害得人家在雪裡行走,難免那紫衣少年會有抱怨。
約莫半個多時辰後,到了一個小鎮,鎮上的店鋪不多,幾人將三隻大箱子從馬車上搬下。
車伕在那兒檢視自己的馬車,嘟嘟囔囔地道:“車輪都要快變形,那三隻箱子也太沉了……”
素妍從懷裡掏了二兩銀子,道:“這一段路,我多給你二兩,不會讓你吃虧的。下面的路,你若願意跟我們去下一座縣城,我便還僱你的車。你若不願意,自此就可以回長安城,快馬揚鞭,相信二更時分就能趕到。”
車伕不悅道:“公子不信,你可以自己看我的車輪,的確是被壓變形了,照這樣下去,這車輪用不了多久就得換新的,這二兩銀子只夠一隻輪子的……”
柳飛飛氣得直想冒火,跺腳道:“你這人怎麼沒完沒了。”
“你別生氣,他也是愛惜自己的車。畢竟,他是靠這輛車過活的。”素妍思慮一番,索性拿來著錢袋,掏了十兩的大元寶給他,“你先拿著,把車輪再修修,半個時辰後,我們出去江南。”
然,有人已經早一步拿出了銀子遞給車伕:“這車是我們的東西壓壞的,應是我們賠,與蘇公子無干。這十兩銀子你先拿上。”
素妍淡淡地望了一眼,對車伕道:“我們先去用食,回頭給你帶些吃的來。你儘快修修馬車,一會兒來找你。”
柳飛飛與素妍尋了鎮上唯一一家客棧,要了熱湯、饅頭與兩疊熱菜,令人打了包,二人鑽到廚房裡,將浸溼的靴子烤乾。
文軒見她們進了客棧,隨後進去,卻再未瞧見二人,直至用完飯,也沒看到她們的人影。而那邊,鍾一鳴正在督促木工匠人新車輪。素妍僱用的馬車伕也要等著匠人幫忙修自己的車輪,鍾一鳴先讓匠人修馬車伕的車輪。
鍾一鳴去找文軒道:“公子,我們的馬車恐怕得明日才能修好了。鋪子裡沒有現成的車輪,現在又要修蘇公子他們的馬車,馬車倒快,匠人說半個時辰就能好。他們的馬車,有兩個車輪需要重新敲打復圓。”
文軒審視著周圍,“今晚在小鎮歇息一日,明日繼續趕路。”
當即在客棧裡打尖入住,柳飛飛與素妍從廚房烤乾靴子出來時,並未瞧見文軒等人,倒是瞧見馬車伕將車停在客棧門口。素妍念及天冷,特給馬車伕買了一小壇燒酒,並著滷肉、饅頭一道給了馬車伕。
鍾一鳴看過客房,出來時,未見長安城過來的馬車,只留下兩行車輪印,還有雪路盡頭化成小黑點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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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江南,煙霧濛濛,如詩如畫。平靜的西湖,濃妝淡抹總相宜,彷彿一個睡著的美人,與長安的大雪紛飛不同,江南也下過一場雪,很小,天亮之後就已融化,讓江南水鄉透出幾許寒意。
素妍問:“飛飛,到了江南,想不想回錢塘老家?”
柳飛飛一愣,點頭,復又搖頭。
“是想,還是不想?”
“我爹孃早就過世了,家裡也沒人。當初跟著師伯離開的時候,因為走得匆忙,只是令人給鄰家水嬸說了聲我走了。但無論如何,那裡也是我的家鄉,我是在那裡長大的,還有我爹孃的墳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