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若紀文真的人心不足,繼續抬舉章家,這並非武安侯願意看到了景象。他並非只有兩個庶子,嫁到寧安侯府的嫡長女,照樣是他的掌中之珠。何況,嫡妻雖並不很得他的歡心,但,多年夫妻,都這把年紀了,武安侯也要為老妻考慮一二。
人心就是這樣變幻無常,在章家脫籍之後,武安侯忽然想壓一壓他們了。
不管章家如何折騰,倒是武安侯夫人自此食不厭精、膾不厭細,春日賞花,夏日觀雨,秋菊冬雪,逍遙無比。閒來無事,還令管事採買了十幾個小戲子,樂得開懷。
當然,此乃後話,暫可不提。
紀文辦砸了差,到宋家看望姐姐小紀氏時,便將欲給章家捐官而未妥的事與小紀氏說了。
小紀氏的肚子已經很大了,且臨近年下,事務頗多。宋老太太只管著挑刺找茬的,哪裡會幫著媳婦分擔,故而,小紀氏忙的很。
紀文過來,小紀氏也是忙裡偷閒的見一見自家兄弟,聽紀文將事說了,小紀氏思量片刻,道,“我們太急了。算了,既然父親不高興,暫且放一放也無妨。父親年紀大了,你莫惹得父親不悅。”
紀文捱了打,特意養好了臉上的傷才過來的宋家。聽姐姐這樣講,紀文滿面苦色,道,“父親現在喜怒無常的很。”
“身為子女,孝順是本分,哪裡有這樣說父母的。”小紀氏不大讚同,語重心長道,“弟弟也想想,父親這些年,都是為你謀劃。你倒說這樣的話,豈不令父親傷心。”
紀文應了。
如今,他人漸漸長大,心思亦變的細密起來,有許多話,即使對著自己的姐姐,也是不好宣諸於口的。
紀文走後,小紀氏亦是不樂。
倒是梁嬤嬤聽此訊息後,連著好幾天喜氣洋洋,宋嘉言如今走路走的擺擺搖搖,穩穩當當,而且堅決不肯再吃楚奶孃的奶了。開玩笑,她一現代魂穿,難道真要跟這些古代娃娃一樣喝她個七八年的奶不成?
甭覺著誇張,古代有條件有地位的家庭,當然是把奶孃當奶牛用,孩子跟著奶孃吃奶吃到三四歲都是尋常,聽梁嬤嬤說還有孩子吃到七八歲呢。如今宋嘉言死活不肯再吃楚奶孃的奶,絕對是孩童中的怪胎。梁嬤嬤勸了許久,宋嘉言仍是一見到楚奶孃給她餵奶就立刻乾嘔。
相當初,楚奶孃能拋下正在吃奶的宋嘉言去婚禮現場幫忙,把宋嘉言餓的嗷嗷叫。現在,宋嘉言忽然不肯吃她的奶了,楚奶孃真叫一個心急火燎,恨不能直接把肥美的乳頭強塞進宋嘉言的嘴裡。
當然,有梁嬤嬤在一畔看著,借她八個膽子,她也不敢。
可是,姑娘忽然不吃奶了,她這奶孃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梁嬤嬤細心,對宋嘉言道,“大姑娘,吃奶才能長的高呢。”
有梁嬤嬤照看的這大半年,宋嘉言已經可以放心的將話說的相當清楚,她眨著一雙清澈無比的眼睛,奶聲奶氣道,“嬤嬤,我聞到奶味兒就噁心。”而後,宋嘉言再加一句,“我喜歡喝粥,吃蛋羹,魚餅,蔬菜和肉。”大戶人家,資源豐厚,便是稚齡幼童的嬰兒食譜,廚下也能翻著花樣的做出適口的東西來。相比於單調的奶水,與不討人喜歡的奶孃,魂穿的宋嘉言沒有半點兒心裡壓力的從源頭上否決掉了楚奶孃的存在性與必要性。
宋嘉言這樣說,梁嬤嬤也就不再糾結了。關鍵是,她老人家也不喜歡這個曾經叫她家姑娘捱餓的楚奶孃。
於是,梁嬤嬤在帶著宋嘉言去正房請安時,便跟小紀氏將這事兒回稟了。梁嬤嬤心思縝密,每次帶著宋嘉言去正房請安,必是宋榮在的時候。
娘已是後的了,小紀氏是想不起讓宋嘉言與宋榮多親近的,梁嬤嬤卻不能忘。
不過,每次宋嘉言一到,小紀氏必是一臉親熱,笑著招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