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雄心再強,酒肉穿腸之後,都會俯首稱臣。吐完之後,胃裡抽搐幾下就沒事了,他重新回到座位,又和大個子拼起來。
老劉曾經對沈中秋喝酒的全盤過程做過如下描述:逢酒必喝,沾酒必多,瀉洪千里,不撓不折,捲土重來,玉液金波,迴圈往復,寧死不縮。
對此,沈中秋表示贊同。
沈中秋坐定,對馬洪彬說:“哥,我捨命陪君子,咱倆悶一個。”
老馬一聽,樂得像買彩票中了五百萬,一瓶酒一口就灌下去。
姜鵬拿眼瞥沈中秋一下,沈中秋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姜鵬的意思是不讓他和姓馬的硬碰,這是拿雞蛋磕石頭。但是,在沈中秋的認識裡,這又是無可奈何的事,就算雞蛋不主動上門,石頭也會找上門來磕雞蛋,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
沈中秋舉起瓶子,又和老馬飆起來。此刻,他就像拳擊臺上被擠到死角的拳手,明知要倒下也得拼個魚死網破。
如果按酒量劃分,沈中秋算不上英雄;如果按喝酒的勇氣來講,沈中秋當仁不讓要排在英雄之列。
又灌下兩瓶,沈中秋的意識漸漸模糊,頭一栽,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聽見有人叫沈中秋。
他含糊地回一句:“沈中秋是誰啊?老子他媽姓英,單名叫雄!”
清晨醒來,東方微明,沈中秋從宿舍出來,獨自站在陌生城市的街上,對他來說,一切都是新的,視覺、聽覺、嗅覺、感覺,還有心情。
這是一個乾淨的小鎮,簡樸而整齊的樓房在綠樹叢林中拔地而起,屋前有小橋流水,水清澈見底;屋後是一片茂密的竹林,鳥兒在林子裡婉轉歌唱。
他看著這些風景,想起昨日白天的那些夢,零零碎碎的,理了半天卻找不到一絲頭緒。
突然,他又想起那句夢話“我找到了……”
“找到什麼了?”沈中秋自語。
想不起來,使勁想,還是想不起來。
溜達回宿舍,一進樓就聞到一股強烈的臭腳丫子味兒,耳朵裡是打雷一樣的呼嚕聲。
老彭正在盥洗室洗臉,見沈中秋回來,吐掉嘴裡的牙膏沫,道:“你昨天晚上喝了不少,一共有六瓶。”
沈中秋彷彿聽了福音,按捺不住心底的興奮,到上海頭一天就破了紀錄,他平時就算喝到極限,也只不過三瓶。沈中秋想起昨天那個大個子,問道:“那傢伙呢?倒了沒有?”
老彭說:“那小子是酒漏,好幾個人才把他制服了,他喝了十五瓶。”
“那小子叫什麼來著?”沈中秋似乎記得他做過自我介紹,卻把他的名字忘得一乾二淨。
老彭說:“你真是喝高了,喝酒的時候告訴過你,你怎麼忘了?”
沈中秋說道:“我這人只記仇,不記人。”
老彭洗瀨完畢,嘴上還殘留著泡沫,“他叫馬洪彬,因為年紀最大,都叫他老馬。”
沈中秋從心底暗暗記下馬洪彬這個名字。
老馬東北人,豪放,爽快,義氣,大方,是個喝酒和打架都奮不顧身的狂熱分子。這個人酷愛泡小姐,一個月要花掉工資的一大半用在吃喝玩樂上。
聽著老彭對老馬的介紹,沈中秋想到老劉也是東北人,笑了笑說:“東北人好,東北人夠哥們兒!”
突然記起老劉叮囑過他,到了上海給他打電話。
“我這腦瓜子,真是無可救藥了!”
他趕緊掏手機撥老劉的號碼,手機卻欠費停機了。
漫遊!真……
唉!連線帶打總共才三個電話,怎麼扣那麼多錢?都是一家通訊公司,都是一個網路,怎麼從一個地區到另一個地區就得變著法兒的多收錢呢?還堂而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