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疑心(上)他得讓她知道,知道他的威嚴、他的不可違背違背就意味著失寵,沒有寵愛的女人,還能有什麼?可是,他今晚沒有回去莊子這緣由,她若是不知道,那豈不是……她那樣聰明,一定猜得出,他今晚不回去,也沒讓人告訴她,這中間的緣由,她必定猜想得出,這會兒,她會不會還在等著他回去?平王心裡不安而擔憂起來,她熬不得夜,今晚不回去,那明天呢?明天是不是回去?明天最好也不要回去,總得過上一陣子再回去才好,得讓她知道這失寵的滋味。
可是,平王轉過頭,看著榻上灰撲撲的靠墊,和炕几上堆著的文書,還有那方醜陋的硯臺,心裡突然異常煩躁起來,這屋裡,連氣息中都彌散著濃濃的讓人透不過氣的煩悶。
平王煩躁異常的來回轉著圈,突然頓住,深吸了幾口氣,走到榻前坐下,取了本文書開啟,壓著心神低頭看了起來。
燭光跳動著,晃得那文書上的字彷彿也跟著搖晃跳動起來,平王暴躁起來,扔了文書,猛的站起來,衝出了屋子,衝到了院子裡。
外面的寒冷撲到臉上身上,平王頓時覺得清爽了很多,揹著手站在簷廊下,深深吸了口冰涼的空氣,眯起眼睛,遠眺著斜掛在天邊的半彎弦月,清冷的月光灑在院子裡,漠然而疏離,平王心裡隱隱痛楚起來。
他今晚沒回去莊子,青青是不是放在心上?他是不是寵她愛她,她到底在不在意?她對他溫柔、體貼、細緻入微、如解語花,幾乎事事順從著他,她對他,無可挑剔,可是,她不象他後院那些女人,她的喜怒哀樂,是她自己的。
她是他池塘裡的一尾魚,她是他的,那池塘也是他的,可他,卻只能站在岸邊,等著她游過來,再眼睜睜的看著她優雅的遠遠的遊開,潛入水底。
平王只覺得心裡悶得透不過來氣來,他的後院只有她,他寵她,愛她,他寧願委屈自己,也不願意看到她皺眉,他把太醫院給她,把丁二給她,把戶部給她,他把自己的後背交給她,這些,是他的信任,也是讓她自保的力量,是能讓她安全,讓她擁有話語權的力量,就算他不在了,這些力量也能讓她安全而舒適,她怎麼就體會不出他的苦心?
他的孩子,不也是她的孩子?他把孩子交給她,她那樣聰明的人,怎麼就體會不出他的用意?生身怎麼比得上養育親?跟在她身邊,她養育,教匯出來的孩子,日後不就是她的依靠?他比她大著十幾歲,他總要早她離開這個世間,若孩子和她親近,豈不是最好?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要什麼?她到底想要什麼?他和她的孩子?她到底能不能解了百子蓮的毒?她從墓裡取出的那個匣子裡,那個古怪的東西,到底是做什麼用的?若是能有個他和她的孩子,平王只覺得心底微微有些戰慄般熱切起來。
若青青有個孩子,她是不是就能從水底游出來,和他並肩站在一處?她是不是不會再象天邊那彎弦月一樣,這樣清冷的遠看著他?
平王微微閉了閉眼睛,壓抑著心底的熱切,他努力往她的方向靠近過去,再靠近過去,靠得越近,離得越遠,他越來越看不清楚她,她身邊霧滿了讓他不解不明的東西,她靜靜的隱在水底,他知道她在那裡,卻找不到她在哪裡平王心底焦躁起來,他今晚沒有回去,明天不回去,過一陣子,等他再回去時,還能不能找到她?
平王的心彷彿撕裂般痛楚起來,要是再也找不到她,再也見不到她,要是她回到寺裡去,要是她從此隱在水底,再也不肯游出來,要是,萬一她以為他沒有回去,不耐寂寞有了新歡,她和他一樣驕傲,縱然疑心,也只會放在心底,必不會質問打聽他去,他要怎麼解釋?他還有沒有機會解釋?
已經亥末了,她會不會相信他一直在外書房住著?她一向心思重,輕易不肯相信人,若是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