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是一家人,說什麼謝不謝的話,”趙氏一步一步穩健地慢慢走著,“若這次幫到了曹娘子,又能解開你多年的心結,一舉兩得,是最好不過了。”
“婆婆……”陳嵐鼻尖一酸,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覺得說什麼都不夠。
人人都說,孃家是出嫁女在婆家立足的底氣和依靠,可對她來說,恰恰相反。正因為有夫家的支援,她才能在孃家頻頻讓她歸寧,從她身上謀取好處時,果斷出言拒絕,而不用擔心後果。
這時,沈柔挽住她的胳膊,輕聲道,“說真的,我方才想了很多的法子,可怎麼也沒想到斷親一事上,可見,我以前看律書時,還是沒用心。”
接著輕嘆了一口氣,“唉,真是白費了我阿爹讓我多讀書的那番心思。”
“別說我沒讀過那律書,就是我讀過了,也只怕不敢說出來,更不用說給曹娘子出這個主意了。”馮依雲挽上陳嵐另一隻手,笑吟吟道,“所以阿嵐,你不僅比我聰明,還比我勇敢。”
見兩位嫂子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狂悖之言而疏遠自己,陳嵐眼中已然盈滿淚水。
是,她是幫到了曹娘子,可是慫恿其與孃家斷親絕義,她便已經違背了婦德,更違背了孝悌之義。
婆婆出身奉守禮儀的禮部尚書府,大嫂出身遊走皇宮的醫官世家,二嫂出身最重令法的言官御史府,一家子都是將言容規矩刻進骨子裡的人。
因此,在她說出這個主意之前,就已經做好了被厭棄的準備。
可她沒想到的是…………
“婆婆,大嫂,二嫂,你們不覺得……我是個悖逆之人嗎?”即便心中已有答案,可陳嵐還是忍不住想問一問。
只為徹底求個心安。
“悖逆?你悖逆什麼了?”趙氏眼帶笑意地問道。
陳嵐垂下眸子,雙眼一閉,心一橫道,“我攛掇曹娘子與生她養她的母家斷親,插手他人私事,所為……不合禮法。”
說完,她的手無意識地緊緊握成了拳,萬分緊張地等待著她們對自己的‘宣判’。
趙氏卻搖了搖頭,“你說錯了。”
“……什麼?”陳嵐眼裡漸生茫然。她說錯什麼了?
“張家於曹娘子,是有生養之恩,可曹娘子也從小吃盡苦頭,以身力回報了,說親時的聘禮也已全部留給了孃家,張家與曹娘子早已兩清。那家人沒有將曹娘子當成自家姑娘,那曹娘子也沒必要再視他們為母家,”
“這世上,不是有了血脈關係,就可以稱之為親人,親人親人,不僅是血親,更得‘情親’。”
“曹娘子與張家既稱不上親人,那你又哪兒來的攛掇斷親呢?”
趙氏一字一句的慢聲細語,猶如給陳嵐喂下了無數顆定心丸。
陳嵐抬頭,眼神怔怔地看向前方婆婆的身影。這道背影雖已顯年邁,可卻依舊讓她感受到了無比的溫暖與安心。
“是啊,婆婆說的對,你這可不叫攛掇斷親,而是……嗯我想想,這叫……”馮依雲捏著自己下巴冥思苦想了半天,奈何詞窮,終是沒想出個結果來。
沈柔沒忍住嗔她一眼,出聲道,“這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她與大嫂相處多年,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對對對,我想的就是這個意思!還是阿柔懂我。”馮依雲一本正經地點頭應道。
“噗……”聽了婆婆的安慰,再被她們倆這麼一打岔,陳嵐心中的憂愁頓時全部散去,不禁舒眉展目,笑出了聲。
走在最前面的趙氏聞之,也默默展顏。
“對了,那位有名的大師,要去哪裡找啊?”沈柔心細,一下提出了這次計劃中最大的問題。其他倒是都不難安排。
“這位大師,不僅得有名,還須聽話,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