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熙淳暗暗鬆一口氣,還好他沒發現, 倒不是打不過, 主要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他悄悄看向姚景容,好奇他此時的反應。
昏暗的光線中, 姚景容一動不動注視著前方,表情毫無波瀾,但目光卻又過度集中。
好奇,他在看什麼這麼入神。
文熙淳循著他的視線慢慢扭過頭。
慘白的瞳仁正停在自己眼前不到十公分的位置!
一個男人,以極度詭異的姿勢彎著身子, 眼睛瞪得像銅鈴,臉邊一盞煤油燈,映照出他呆滯的臉龐——
文熙淳倒吸一口冷氣, 剛要起身。
一隻手忽然伸了過來, 緊緊按住自己。
他幾乎要驚叫出口,但當熟悉的溫度透過掌心傳來,原本惶恐的情緒瞬間弱化三分。
姚景容緊緊按住他蠢蠢欲動的身體, 目光卻依然停留在那個奇怪男人身上。
「誰在那裡。」提著煤油燈的男人發出嘶啞的聲音。
但仔細看來,這個人雙眼無神, 目光毫無焦點,就像是一個……失明者。
可是,失明者有必要提煤油燈麼?
「啊,又進老鼠了,明天弄點毒鼠強, 藥死你們這幫小混蛋。」提燈男人搖搖頭,直起身子, 摸索著將霧蓮果放回原位。
他趿拉著破布鞋,身形虛晃,一步一步慢慢走了出去。
文熙淳暗暗鬆了口氣,馬上轉向姚景容:「你怎麼看出來他是盲人。」
「他在撿果子的時候摸索了兩把,所以猜測應該是盲人,提著燈,興許是為了嚇走某些心懷不軌之人,比如,你。」姚景容輕笑一聲。
「少來,至少你也算從犯。」
兩人從三面神後面鑽出來,拍拍身上灰。
「十二點了,今晚還要繼續往上?」姚景容瞥他一眼,暗示文熙淳別掙紮了,趕緊打退堂鼓!
文熙淳抬頭,望著漆黑的樓梯,搖搖頭:「算了,等研究明白再上也不遲,或者找個白天時候看看明白。」
倆人又做賊似的東張西望下了樓,打算沿著黑水河原路返回。
現在很多農村都發展得不錯,路燈也成了基本設施,但位於地底的黑水村,老舊的如同上世紀的光景,別說路燈,月光都很難透進來,兩人只能舉著手機手電,踽踽前行。
小蟲子依然在腳底來回窸窣,發出細微的「吱吱」聲。
文熙淳正悶頭往前走,身後冷不丁壓下一道重力。
看著緊緊扒住自己後背還在到處亂瞟的姚景容,文熙淳:「你幹嘛,能不能從我背上下去。」
姚景容趕緊躲開,整理下衣襟,故作淡定:「眼神不好使,怕絆倒。」
話音剛落,小蟲子的「吱吱」聲再次響起。
即便是黑天,文熙淳還是看到,姚景容的臉色刷一下變得鐵青,疾步再次靠過來。
笑死了,懟天懟地的姚景容,原來不止怕小強,所有蟲類他都怕。
文熙淳雙手扶住膝蓋,身體微微彎下:「如果害怕,要不要我揹你回去。」
姚景容穩了穩心神:「你在說什麼,我怕什麼了。」
文熙淳暗笑:「是是是,你不怕,那能不能別緊貼在我身上。」
姚景容再次彈開,一向伶牙俐齒的他此時也被文熙淳懟的一句話說不出來,只能將火氣牽扯到無辜的黑水村身上:
「這破地方,路都不好好修。」
「一處連低德地圖都搜不到的村子,你還指望它好好修路,天真死了。」
「嘭咚!」話音剛落,巨大的聲響赫然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