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發。
敷非長老忽然收手,轉身走回香案,重新拿了一條雞腿啃著,笑道:“好劍法,果然是好劍法。老頭子碰見鏌鋣劍,就沒有好事。你這孩子想要什麼,只管說就是了。”
孟天成緩緩將劍歸鞘,依舊背在背上,道:“在下此來,只是想讓三位前輩看一樣東西。”說著,他從懷中拿出一物,上前放在香案上。
他放的,是香案上唯一一片潔淨的地方。敷非長老的動作卻突然頓住了。不知什麼時候,地上躺著的敷疑、敷微二老,也站起身來,三人盡皆面容肅然,盯住此物。
這是一縷烏黑的頭髮,看上去沒有太特殊的地方,只是太黑,太濃,糾結盤曲,卻又宛如一條極細的毒蛇。敷非三老凝視著,突然嘆道:“她又重出江湖了?”
孟天成沒有說話,他知道,這樣的問題不必回答,他也並不是個多嘴的人。敷非長老臉上陰晴不定,道:“她說了什麼沒有?”
孟天成道:“她說,若是三老還記得她是誰,就將昊天令交給我,並請一月後至嵩山一行。”
突然靠窗的金鈴響了一下,卓王孫目中光芒一閃,就見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低頭進來,跪下道:“啟稟閣主,秋姑娘有請。”
卓王孫眼中光芒閃爍,正用自己的神識,將四周的清空秋色轉變為充盈的殺機,天地之間的一切脈律似乎都被他控制,正從柔和而變為無所不催的凌厲。
他並沒有回頭看這個溫順害怕的小姑娘,卻依然感到她的身軀正在微微顫抖著,似乎她也感受到卓王孫這令萬物戰慄的殺意,但卻早就失去了抵抗的意識。
卓王孫猝然閤眼,道:“你起來,前頭帶路吧。”一語說完,小姑娘只覺壓抑於心頭濃重的死亡的感覺瞬間消失,急忙答應了一聲“是”,又行了一禮,方才站立起來,低頭側身慢慢向前面走去。
閣主之下分日、月、星辰三派。三派並非並列,而是以日派為主。是東、西、南、北四宮弟子,分別以蒼天、炎天、昊天、鈞天為名,司醫護、刑殺、外事、內政四事,絕大多數為閣中男弟子領銜,是華音閣最為正式的編制。月派則全都是女子,直屬閣主管理,就彷彿皇帝身邊的御林軍,在閣中享有特殊的地位,相比日派絲毫也不相讓,有時亦可兼領日派之職。日月兩派弟子並不一定居住在華音閣中,如琴言、樓心月則常年駐守分舵。星派則是華音閣所網羅的天下奇人異士,人數雖然眾多,卻沒有一定的職司,只有極少數,也在名義上領銜日派頭銜。而且除了閣主以外,再無人知道他們如今的名字、身份、面貌,其中還包括幾個當年令黑白兩道聞名喪膽的魔頭。華音閣聲勢浩大,垂數百年而不朽,人物鼎盛不能不說是一個原因。
虛生白月宮跟四天宮的交界之處便是月派弟子的居住之所,每一居所都似乎是個大花圃,比如相思的荷花,琴言的牡丹,樓心月的薔薇。但最負盛名,也最絢麗的,卻是下弦月主秋璇的海棠圃。圃中一色都是大紅的花種,當八月中,滿圃秋棠花開,繁彩蔟錦,幾若行於雲上。但今天走近海棠宮,卻連一朵的海棠都看不到。幾百樹海棠都是光禿禿的,綠葉仍然迎風向人,那幾千朵花卻不知去向。
卓王孫皺了皺眉,帶路的小姑娘又跪下道:“秋姑娘請閣主一個人進去,請恕婢子不能帶路了。”卓王孫點了點頭,衣袖帶開宮門,行雲流水般進了去。
秋璇最喜紅色,宮中一切裝飾,都以紅色為主。卓王孫只將之歸為怪異,倒也不怎麼幹涉。今天一走進來,便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連青色的院牆不知被什麼顏料塗成了大紅的血色,還有種甜甜膩膩的氣味傳來,看上去詭異之極。
院中一片花海,幾千萬朵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