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流動著一抹憐惜與哀求,颯在心底翻個白眼,她還真是對這樣的眼神沒招,算了,也無所謂,“好的”,邊說著邊對上皇帝的眼睛,“那麼有勞真田同學了”。
從和室出來,颯和真田沉默著,一路無言。真田家的中庭很漂亮,小巧的魚池裡有幾尾紅色錦鯉遊弋,微風拂過,泛起粼粼水波。假山不大,但造型別致,極為遒勁,盆栽修剪得十分精緻,有瑩白小花開得熱烈,綻放滿園鬱香。颯諷刺的笑笑,再美的景色在她眼中好像都沒了顏色,就像已經褪色的關於父親的夢。
真田的腳步不知何時停住,轉身靜靜看著颯,靛藍和服的下襬隨著他的動作揚起一道極淺極淺的弧線。他的表情依舊那麼嚴肅,但颯卻覺得似乎從他的黑眸裡看出滿滿的不贊同。
“到了”。
颯淺笑點頭,沒有說話也沒有更多的動作。
真田猶豫開口,“你可以住這裡”。
颯笑容不變,目光卻轉向藍得透明的天空,“多謝真田同學好意,不用了”,那飄渺的笑在說話間變得自嘲,其實並沒有任何人背叛她,難道不是嗎?只是因為她對萱的心意被拒絕,她就拒絕所有人的好意,這樣的性格,還真是很糟糕呢。
真田不再說話,轉身進了客房,出來時提了個小小的旅行包,“走吧”,只是錯身的剎那,低低說了句,“還是叫弦一郎吧”。
颯在神奈川並沒有其他朋友,驅車兜兜轉轉半天,竟然是為了尋一處離學校不遠又能看見海的賓館。真田明白她的企圖時腦袋上青筋暴起,想直接把她帶回真田家,卻又屈服於颯不自知但確確實實脆弱無比的笑容裡。
四星的賓館,席夢思寬敞又舒服,並不比四條院家的差多少。颯平躺在床上,床腳放著她小小的旅行包,似乎不管從義大利到美國,還是到日本,她所有的行李僅此而已。她該感謝自己還算有錢,不至於流離失所,但日本這個國家,還真的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了。
整整一天,她就這麼躺著,整理著沉澱著思緒。入學立海的所有手續四條院晴蘭都弄妥當了,據說跟真田弦一郎一班,她所要做的,不過是去報道,然後混日子,等四條院耀華回日本而已。她對這片土地和這裡的人已經失望,會妥協,不過是為了幫萱一次。哪怕生活繞了一圈又回到起點,她,還是她!
起身拉開窗簾,太陽已經西沉,海面上那道紅彤彤的斜陽倒影越來越淡,最後歸於靜默的黑,海岸邊,群嵐在夜色中逐漸隱沒。颯粑了粑頭髮,無聲對自己微笑,緬懷一天夠了,她會都忘了的。洗個澡換了身衣服,撈起挎包往外走,該弄點東西吃了,她可沒有虐待自己的嗜好。
賓館的大廳在傍晚總是挺喧譁,遊玩了一天的旅人興奮交換著見聞,颯興致勃勃的靠在問詢臺四處打望,順便等大堂經理忙完了向他打聽好吃的小館子,一個人坐賓館的西餐廳吃飯實在太淒涼。
賓館門口傳來尖銳的剎車聲,聽聲音就知道車的主人不明白好車是要愛惜的。颯皺眉回頭,大門正好被推開,紫衣華服的少年踩著急促卻不失優雅的步伐走進大廳,銀灰色短髮,眼角淚痣妖紅,眸光深沉陰霾,瞬間就鎖定了吊兒郎當斜靠著問詢臺的颯。少年太強烈的存在感驚動了所有人,大堂經理抬頭一看,先是詫異,額角隨即冒出一層冷汗,連走帶跑來到少年面前,90度鞠躬,“跡部少爺,您、您今天怎麼有空來這裡?”
颯挑眉一笑,原來不小心住到跡部家的產業了。好笑的看著那經理一臉諂媚,跡部景吾甩都不甩他,直接走到颯身旁站定。
“喲,跡部大爺,晚上好呀”,颯笑得痞子一般,亮紫色短髮還未乾透,溼漉漉貼在臉頰上,耳釘泛著瑩藍色光華,紫瞳裡一抹金色流動。
跡部表情陰蟄,薄唇緊抿,覺得怒氣一撥一撥往上升,這死丫頭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