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自己能破格享受公侯待遇,高進一邊更衣,一邊琢磨著:可能是皇帝老頭事後回過味來,也覺得不該聽兩個後媽的話,給親生女兒戴綠帽子,所以想著法子彌補三公主吧。出嫁從夫,自己這個駙馬官大些,三公主面上不是也更好看些嗎?想到很有可能過幾天就會接到封侯的聖旨,高進心中陡然生了新煩惱。自從跟皇家接了軌,她的日子便離低調越來越遠。這種狂加三聚氰胺的日子何時才是頭啊!
更完衣,高進從圍幔中走了出來。從宮女內侍們眼裡的驚豔中,不用照鏡子,她也可以想象得到自己現在有多拉風。
“駙馬爺,吉時快到了,請隨奴婢去松濤軒迎娶三公主。”嘿哈,咱們美“男”有力量!容嬤嬤的語氣似乎有些鬆軟,不再象先前一樣滴,沒有半絲溫度。
松濤軒就是三公主的住處,偏安於皇宮一角,因周圍密密麻麻的種滿了松柏樹而得名。儘管院子裡堆金砌銀,便是從幽靜的碎石羊腸小道和外面那道斑駁的宮牆,高進不難猜出這裡之前有多冷清、灰敗。
正廳裡,一左一右的依牆根擺著兩座半人高的十五盞連枝鎏金銅燈樹,梅花狀的燈盞上全點著粗大的牛油紅蠟。
子時正,皇后和曹貴妃便前後腳的駕臨松濤軒,坐鎮指揮三公主上妝。
皇后頭戴九尾赤金鳳冠,穿著大紅百鳥朝鳳吉服,小指和無名指上套著寸餘長的鏤金菱花嵌翡翠粒護指,高高翹起,雙手捧了鎦金萬花不斷黃銅手爐,端坐在東面的暖炕上。
曹貴妃明顯低調得多,挽了個反綰髻,髮髻正中只簪了朵千葉攢金牡丹,身穿桃紅撒亮金刻絲蟹爪菊花宮裝,搭了半邊屁股,本分的袖手斜坐在暖炕旁的黃梨木雕花圈椅上。
南牆上的三扇紅木百格窗上的粉色宮紗明顯是剛糊上去的,高進走到屋內,依稀能聞到漿糊的氣味。
跟兩位娘娘見過禮後,李皇后吩咐賜坐。
旁邊的宮嬤立刻搬來了張圓杌子擱在她的對面。
高進謝過,掀袍大馬金刀的坐下。
李皇后這才把手爐擱在身旁的黃梨木雕花虎足炕几上,掏出一方玉色雪絲帕,輕揩眼角,哽咽道:“三丫頭打小體弱多病,不知受了多少苦。本宮看三駙馬也是個性子溫和的,總算放心了。”
不等高進表決心,曹貴妃搶先笑道:“自古閨女大了都要出嫁,不然,留來留去留成仇。姐姐不必傷懷。本宮看三駙馬也是個知冷知熱會疼人的。”
既然兩宮娘娘都這麼看好自己,高進只得起身揖首鄭重承諾此生一定好好愛護三公主,不讓她受丁點委屈。
這時,從內室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一直垂手侍立在高進身後的容嬤嬤神色大變。
李皇后看在眼裡,輕嘆道:“容嬤嬤,你進去搭把手,不要誤了吉時。”
“是。”容嬤嬤屈膝行過禮,低頭退了下去。
李皇后和曹貴妃交換了個眼色後,笑道:“這段時間,三丫頭身子不妥,聖上心疼自家女婿,賞了三駙馬兩房妾室。這是好事,本宮今兒個把李氏和曹氏都叫了過來,跟三駙馬先見個面。”
這兩婆娘說了那麼多,還把容嬤嬤打發了出去,原來是想劫和。三公主就在內室,高進還指望著她去對付這些蝶啊蛾呢,哪敢亂說話。
從門外傳來一陣衣料細細索索的摩擦聲。高進聽到兩名女子在她背後脆聲稟道:“婢妾李彩蝶/曹玉娥叩見皇后娘娘,貴妃娘娘。”還沒進門,就迫不及待的換了自稱,高進心中隱隱生出一種被人強迫的憤恨。
“平身。”李皇后從心底裡笑了出來。曹貴妃的眼睛也亮了幾分。
李皇后指著高進笑道:“不要光顧著本宮和妹妹這邊,今天的正主在那邊呢。”
“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