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躺在棺木裡的男人,我是棺木鑄成的男人。這個該感到愉悅的時刻,我的心中竄升起死寂般的念頭。
我呆呆地望著黑暗中的床板,好像期待其上會綻放出滿天的星斗;我的思緒,時而麻痺,時而靈動,時而像陰深幽谷下的死潭,時而像浪峰頂端的水滴。
但我仍掛念著一件事。
時光流逝,估計大約是七點左右,靜玟的手機響起。
“喂?喔……對啊……我今晚不會出去了……”
從後面她的回答推斷,好像是靜玟的朋友打來,大概是要找她吃東西吧。
“那就這樣羅,掰掰!”
結束通話後,靜玟站起身,走到衣櫥前。
我換回趴臥姿勢,盯視著前方。
女孩裹著黑襪的左腳突然升高,消失於我的視界之外,接著又降下,黑色襪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白皙的足踝。
她在脫襪子。
兩隻襪子被扔在一旁的地板。衣櫥被開啟的聲響傳來,靜玟似乎在挑衣服。
挑完衣服後,站在原地停了一會兒,大概是在整理衣服吧;接著轉身,朝左邊門口走去。她那白皙的雙足,莫名地牽動著我,透過這僅有的視野,我捕捉到這幅令人屏息的影像。
女人的腳有種迷人的魅力,尤其是纖纖細足,而非那種又長又大的腳板。許多文化都有崇拜腳的信仰,舉有纏足風俗的中國為例,在許多春宮畫面中,常可以看見男人色眯眯地撫摸女人的腳;撫摸小腳的快感就像歐洲人摸到女人堅挺的乳房是一樣的。據說常有中國基督徒懺悔他們產生“看女人的腳”這種淫邪思想。曾有某位中國知識份子認為:“女人的腳越小,她們的陰道谷會變得越美妙。”
我看過許多纏足的故事,妓院中有相當多以三寸金蓮為主的性感遊戲。
不過這些淫穢的敘述此刻卻離我相當遙遠,那些如人類野獸般原始性慾的衝動,與此刻我的心情是不相同的。女孩給予我的是神聖的面貌,而非感官的妄想。我讓自己帶著超越肉慾的凝望去接受那雙白皙的雙腳,並和緩它在我心中激盪出的火花。
她走向房門,停佇,傳來鑰匙碰撞聲。
我記得稍早進房,曾看到門上黏著掛鉤,看來靜玟很可能是將鑰匙串掛在上頭。
為了要完成我執著的幻想,除了取得這棟房子的大門鑰匙,我必須再擁有房間鑰匙,如此才能自由地出入封閉的兩道門。為了能日日夜夜陪伴著她。
我已草擬好今後的計畫,也下定決心逐步實行。現今必須跨越第一道障礙:要如何取得房間鑰匙?
我聽見按下門鎖的聲音,然後是關門聲。應該是要去洗澡吧。如果說她把鑰匙帶出去,那就沒輒了,必須等待其他時機。萬一每次她到廁所都把鑰匙帶出去,那不就沒機會了?若真的是那樣,只好到時再想其他方法。
一定要先確認。
我小心撥開眼前的鞋盒,以緩慢的速度像蛇一樣從床底逸出,站直身子,往門前去。
掛鉤上懸著兩串鑰匙,其中一串只有兩支,明顯是大門與房門鑰匙。如果現在拿著大門鑰匙出去複製,那到時要如何不被發現地進房間?靜玟已經說她今晚不會再出門了,我根本沒有機會能偷偷潛入。
外頭仍持續傳來水聲,靜玟仍在沐浴。
到底有什麼辦法,能弄到大門鑰匙而不被發現?而且要有時間能打造一把才行!
緊迫的思考,腦袋不停地運轉,卻徒勞無功。
過了半晌,外頭水聲停止,我這才意識到該是回“窩”的時候了。
以同樣謹慎的姿態鑽入床底下,我仰臥著,頭對向門的方向,閉上雙眼,繼續思考。
要複製鑰匙,必須有時間以及機會,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