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還有一隻皇帝的眼睛。
楚殤手一沉,按上了冰涼的劍,清醒了頭腦,抬眼前方,此去邊關風雪迢迢,回頭天地間一點白,一絲柔,漸漸寂滅在天地間,漫天風雪湮滅了將軍的眼,再看不清眼底意味,恍惚中耳邊心底有聲輕嘆,今生今世這必然是最後一次見你。
馬蹄飛濺中,雪花亂揚,婉之勒緊韁繩,瘋了一般的疾馳在風雨雪中,一滴熱淚便流出來,灼灼的燙人,不是凍得,不是疼的,只是知道剛才送走的豈止是楚殤,她也送走了她心底的殤。
殤,我送走你,雖然我不知道我和君離央的未來怎樣。
殤,我送走你,是因為你是君離央心底最大的痛。
殤,我送走你,是因為我真的要丟掉前塵過往,再活一世。
殤,我送走你,是因為我不想再因你牽累任何人,而你不管在哪一世也一定不再記得我——
眼底風雨肆意,心中雲濤雪浪,丟掉前塵過往,一世浮華,沉浮飄搖在浩瀚人間,那是一種剝繭抽絲的疼,只有在這樣的風雪中,才敢這樣對自己殘忍,因為天很冷,冷到忘卻人間冷暖,可以不去思考生如朝露的異議。
直到她的馬已經筋疲力盡的駐足,直到那身影出現,心底彷彿塞滿了冰雪,絲絲疼,絲絲冷,一切都停留在風雪中湛然如墨玄冰冷月般的眸子。
風雪中,一身憔悴的君離央撐著竹傘,彷彿等了她好久,又好像找了她好久。
那樣的冷,無言以對,天冷,人也冷,漫天風雪中,君離央的髮絲肆意,他的眼底落入了漫天風雪,淹沒日月,沖淡歲月。
☆、王爺沒有犯病吧
舊怨未解,嫌隙又生,此情此景,此時此刻,眼底含淚送走楚殤的婉之,在風雪中,被君離央看的真真切切,看的刻骨銘心。
婉之的手已經凍得不會顫,唇也冷得慘淡無色,看著君離央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她,卻看不清臉色,只是那雙眼讓人膽寒。
君離央的身體婉之知道,她想張嘴說什麼,卻微微啟唇間被風雪如刃擦過,就在她以為他們會一直這樣被風雪掩埋,直到僵冷到沒有聲息,直到眼底都沒有痛。
直到,她逝去過往,丟掉一切,直到他不是離王,沒有三妻四妾,直到她轉過身還可以看見他。
這樣想著,婉之眼底的淚忽而就淡了,如這風雪中的冰雕安靜。
婉之並沒有等到那一刻,君離央突然策馬過來,將已經凍到僵硬的婉之抱上自己的馬,解開自己的蓑衣,將她徹底包容,打起竹傘,再多的誤會,再多的巧合,再多的心傷,再多的無可奈何,風雪中,他們都還各自承受。
天地飛雪,隔了一層如霜冰寒,她感受不到他的心跳,他感受不到她的溫度。
不知為何,婉之就想到了那日對七色說的話,淡淡冷笑,這便是咫尺天涯吧。
那馬長嘶一聲,馳騁入風雪,似乎要帶離這樣讓人窒息的痛。
天氣愈發的冷,王府的梅花開得很是妖嬈,肆意而欹,枝椏半展,剪影隨風搖曳,綺麗動人。
白梅皓潔,紅梅妖豔,紅白相映,偏偏錯落出極致的風情。
婉之一時看的痴了,以前她只是喜歡幽蘭,因為蘭花是很安靜的東西,雖然應該生在深谷,但在蘭苑滿眼的蘭花總也能感到心靜神怡。
從來沒發現原來梅花也可以這樣招人的眼,惹人的心。
“哎呀!”隨著手中掉落的玉盤,接著便是丫鬟近乎急促的聲音,“王妃,你醒了,你怎麼出來了,外面這樣冷。”
婉之淡淡看過陌生的容顏,緩緩按下慌張上來扶她的手,淡淡道,“沒事,我只是看這梅花開得好。”
“王妃,這怎麼行,這怎麼行,您身子這樣,要是再著了涼,奴婢怎麼擔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