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氣的血腥味慢慢的彌散開來,幾乎是立刻便將整個喜堂都包圍了,這裡飄飛的紅綢緞,燃燒的喜燭,彷彿都成了另一種形式的鮮血。
每個人都明白,這個喜堂被包圍了。
這一刻,薛芊已經全然壓抑不住自己的暴怒情緒,拄著蟠龍杖就要朝顏輕涵揮過去,口中怒罵道:“你這個不肖子孫!”
眼看著她的蟠龍杖虎虎生風,比起當初在大庭廣眾之下打我的那三杖是有過之無不及,若真的打到顏輕涵身上,只怕這個病弱的人連一息成撐不住就會暴斃。我急忙上前幾步,一把抱住她的腰將她攔了下來:“老夫人,快住手!”
“你給我讓開,讓開!”她拼命的掙扎著,怒罵道:“我要打死這個不孝子!”
她揮舞著蟠龍杖,好幾次幾乎都從顏輕涵的身邊擦過,我只能用盡力氣阻攔她,顏輕塵在旁邊看著,淡淡的對著幾個丫鬟使了個眼色,那幾個丫鬟已經嚇得哆嗦得不行了,但還是急忙上前來,幫我一起攔下了薛芊。
她氣喘吁吁的,臉都白了,顏輕涵同樣是蒼白著臉,相比她的暴怒,卻是一成不變的平靜淡然,只是用手帕捂著口鼻,又輕咳了兩聲。
好不容易那幾個丫鬟安撫了薛芊,我這才氣喘吁吁的站直身子,轉過頭去看向顏輕涵,眼中淬了冰。
他微笑著看著我:“輕盈,你好像一點都不吃驚。”
“……”
“你是不是,早就已經知道了。”
“……”
薛芊愣了一下,立刻驚愕的看向我:“他說什麼?”
我沉默了半晌,輕輕道:“我沒有你說的那麼神通。”
“……”
“雖然,我的確應該早一點知道才對,畢竟——”我走到他面前,注視著他咳得微微發紅的臉頰,一字一字道:“從一開始,你就已經把答案告訴我了。”
“哦?”他饒有興趣的挑了下眉毛:“我何時告訴你的?”
“官道上,涼亭外。”
這話一出口,站在一旁的劉輕寒和聞鳳析都顯然驚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我。
我平靜的說道:“那個時候,你是用這輛馬車來接我的,而且,你讓你的屬下告訴我,是‘西川顏公子’來yd_sj;接我。”
他微微彎著的眼角幾乎有笑意溢位。
“其實,你大可以用我信任的任何一個人的名義,安家,唐家,鐵家,隨便哪一個,都比這個‘西川顏公子’更讓我沒有那麼多戒心,可你偏偏說了實話。”
“……”
“因為,你受過戒。”
“……”
“你不能打誑語,所以,你用‘西川顏公子’的身份來接我,因為你本來就是西川的顏公子。”
他的臉上仍然是淡淡的微笑,可眼中的笑紋裡,卻分明閃爍出了一點寒光。
“其實,我知道你心裡對顏家有多恨,對於顏家給你的一切,你大概都是恨之入骨,可這一點上,你始終沒有違背自己當初受過的戒律,我想是因為,你想活下去吧?你的病藥石罔效,始終無法痊癒,你想活下去,所以你全部寄託在了佛陀的身上,對嗎?”
他頓了一下,似乎對我剛剛的話還有些抗拒,可他的目光閃爍了許久,卻始終沒有開口反駁我,而是冷淡的笑了一下:“恨?”
“……”
“何以說我恨?”
“當然,在這之前,都只是猜測。不過現在,你自己證明了。”
我說著,目光漸漸的悍然起來,如刀鋒一般看著他的眼睛,他似乎也有些承受不了這一刻喜堂內穿堂而過的涼風,稍稍的後退了一步,用手帕捂著嘴咳嗽了兩聲。
隨即,門外立刻有他的人走過來,將最外側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