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睛幾乎徹底變成了金白色,脖頸處隱約浮現幾分黑線,這是傀儡不支即將破碎的徵兆。
南北方向?
不對,哪裡屍氣雖然重,卻並非源生之地。
東南方向?
不對,第二處陣眼便是從哪裡出來的。
西北方向?
也不可能,不過是個障眼的法陣罷了!
江危樓愈推算,身子便越沉重,幾乎要被那些笨重的弟子們追上。他看向暗沉的天空,又看著這群早已傷痕累累卻麻木追趕的弟子們,垂下了眸光。
須臾間,他心下已經有了決定。
天宮處靜坐的江危樓睜開眼,薄唇微張,金字真言從口中吐露而出。
“敬告諸神,南陽派內部動亂,怨氣傷人,絕無姑息之可能。衍衡即刻調動全部神魂,下凡破陣,降下天機告示諸修仙弟子,所有懲罰衍衡一人承擔。急急如律令,神祝。”
他眸中金光浮現,神魂終於從身體中盡數抽出,又如蝴蝶般撲騰飛舞逐漸消散在空氣中。
再次睜開眼,江危樓手中畫出護符,八方大陣破土而出,星與月點綴其中。所有弟子盡數站直,法光均勻地落在他們身上,一個個緊接倒下,傷口盡數癒合。
江危樓淡淡地看著這幫“徒子徒孫”,一時間只感覺無奈。但他並沒有再多看,天空陰雲浮動,幾顆黯淡的星星浮現,閃爍片刻,卻又亮了起來。
他再次結印,星月結合的陣法從指間直直打向漆黑的天空,不多時,天空便顯出金色的法陣光芒,法陣中落下一束束光。
江危樓站在光下,閉上眼捻住其中幾道光線,陡然間睜開眼。
陣眼,找到了。
他遁去身形,直奔最終的陣眼。
陣眼處,是一顆又一顆漆黑的法球,球中並無任何光芒,大大小小的黑色法球緩緩轉動著,發球下,是一片紅色陰鬱的法陣。
僅僅是靠近,江危樓便感覺那無盡的怨氣和戾氣幾乎要擾亂心神,他半跪在陣法之上,一手插入陣法之中。
黑色法球便暴動起來,逐漸坍縮變大。
淡淡的金光順著江危樓的指間不斷深入土中,然而這陣法實在是高明覆雜,即便如今他已經神魂盡數下凡卻仍然要被這些幾百年的怨氣所糾纏著。
而另一邊,隨之遊卻也並不輕鬆,她隱約感覺到這些死屍的力量逐漸減弱。但無窮盡殺不死的屍體仍然讓她幾度想要罵人,她甚至感覺自己在刷木樁,永無止境的揮砍,如果上輩子她能碰到這麼高強度的揮砍練習估計早飛昇了,謝疾都擋不了她一劍。
最令人惱怒的是,她幾度想要直接衝過去砍彈劍的姜照影,但就是被纏得脫不開身。
“噹啷——”
彈劍的聲音仍在持續不斷。
隨之遊一彎腰,用劍砍斷一道人的法器,側目看著姜照影,道:“你想用這個耗盡我的力氣是麼?行,但你別讓我這麼無聊好嗎?寶。”
彈劍的聲音有一刻停頓。
隨之遊道:“來嘮嘮嗑唄,比如你是怎麼搞亂南陽派的?再比如,你是怎麼利用姜師姐,讓她替你同時吊著的兩位長老的?她的死也是你的手筆吧?為的就是讓劉週二人的矛盾更加激化?我猜得沒錯的話,掌門入魔後傳的新掌門不是劉周之一也是你的手筆吧?你分裂門派,讓整個門派的弟子們互相殘殺,就是為了吸收長老與弟子們的怨氣和恨意不是嗎?”
姜照影似乎笑了下,“全猜對了。”
隨之遊踩住幾個道人的身體凌空飛起,砍下幾個從背後攻過來的人,又道:“你怎麼不問問為什麼我這麼聰明?一猜就猜得到你在吸收怨氣?這樣讓我很沒有成就感誒。”
黑霧中的紅影似乎動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