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黑油亮的長髮挽成如意髻在鮮花的簇擁中挺立在腦後;瘦削的面龐由於喜氣的籠罩也多了幾條柔和的線條。
林海葵身著咖啡色元寶印花長衫,胸前一朵紅色綢花;頭頂黑色禮帽,一對金釵立在帽簷兩邊,幾縷頭髮由帽簷下顯露出來,由於汗水的浸透,服帖地爬在額頭上;面上泛著紅光,精神矍鑠。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人面桃花別樣紅。
二人忙著在園子裡迎往招呼客人。
相比之下,之涵顯得樸素了許多,只穿了一件桃紅旗袍,頸上掛了一串圓潤的珍珠項鍊;兩顆珍珠耳墜在白嫩地脖頸兩側搖晃盪漾;烏黑地髮絲用珍珠髮卡別住,瀑布般洩在腦後,好似繁花從中一株悠然開放的百合,純潔脫俗,獨自美麗。
賓客到齊後,張仁甫主婚,在掌聲與道喜聲中,二人行了三拜大禮。
之後,眾賓客紛紛到桌前落座,急著喝一杯喜酒。
陳雨前畢竟是交際場上的人,行過禮後並不在後房端坐著等人們去鬧洞房,而是大方地陪著林海葵四處敬酒,說笑。
張志軒坐在之涵下手,舉杯道:“林小姐,恭喜啊!今後家裡多了個新姨,又要熱鬧許多。”
之涵笑道:“多謝。今兒也算了卻了我的一樁心事,爹以後身邊有個人陪著,我也放心許多。”
李宏走過來,插話道:“是啊,今後嫁了人,也不用擔心你爹一個孤老頭,沒人疼咯!”
之涵嗔道:“李伯伯,您又拿之涵開玩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多不好意思啊。”
李宏笑道:“哪有什麼外人,不就是志軒麼,他也算外人麼?我看同他一比,我倒成了局外人啊。”說罷,見之涵羞紅了臉,朗聲大笑起來。
張志軒也隨之涵改口,叫道:“李伯伯,你這說的是哪裡的話?今天來的都是老朋友,何分什麼內外呢?”
李宏道:“好哇,你們倒是一致對付起我這個老頭子來了。我是說不過你們年輕人,還是找你爹那個老傢伙喝酒去。”說罷,提起酒壺,自斟滿酒杯,搖搖晃晃地去了。
林海葵同陳雨前到了桌前,在座的紛紛起身,舉杯。
林海葵道:“感謝諸位今日來喝鄙人同雨前的喜酒,招待不周,還請諸位各自盡興。”
眾人齊聲道賀,一一碰杯後,一飲而盡。
陳雨前走到之涵同張志軒中間,道:“二位算是雨前的大恩人,大媒人。之涵妹妹,今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雨前出身卑微,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還望見諒。你們一家就是救命恩人,雨前定會好生服侍老爺。雨前無以為報,就請二位同飲了這杯酒吧!”說罷頭一仰,咕咚一聲率先飲盡,又將酒杯翻過來,向那二人一示意,笑望著。
之涵道:“雨姨言重了,我恭祝你和爹和和美美,白頭偕老。”說罷,也飲盡,臉上微微泛起紅暈。
張志軒也不多說,只舉杯向陳雨前和林海葵道了兩聲“恭喜”,便喝下杯中酒。
林海葵在一旁見了之涵和陳雨前相互謙讓,一團和氣,心中不禁一陣安慰,暗自嘆道:我這樣一把年紀的人,居然還有福氣得了雨前。之涵又是個乖巧的孩子,今後林家必定興旺啊!
過門之後,陳雨前卻一改往日的溫柔模樣,整日約些太太到家中打牌。
由於天氣漸暖,牌桌常被設在簪花堂上,開了門讓風由飄香園裡帶著花香襲來。牌局一開,滿堂煙霧繚繞,瓜子殼、水果皮丟了一地。
傍晚,送走打牌的太太們,陳雨前又對鏡描眉擦粉,換上鮮亮袒露的短旗袍或洋裝,挽了手提袋在飯店與舞廳間奔波,直到深夜才一身酒氣地回家。次日清晨矇頭大睡,根本不見蹤影。之涵見了,心中存有幾分不滿,但既然林海葵未開口反對,她也不便多說。
週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