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不好的。”
李氏瞪了他一眼,嗔怒道;“怎麼,連你姑母的話都不聽了嗎?”
李躋頓時語塞。他自幼喪母,這個姑母因為憐惜他這個侄子,所以對他極好,所以李氏說的話他到不好反駁,便只好低著頭不再言語。算是預設了。
李氏見此頓時眉開眼笑,拉著他的手邊走邊說;“這才對嘛,一家人終歸是一家人。來,隨我去見你大父。”
說到這裡時,李氏飛快的朝著李兌使了個眼神,神色有些得意,心想自己出手自然是手到擒來。
李躋神情有些木然,又想到了什麼,便連忙回過頭看著趙信說道;“表弟,你可是隨我一起?”
趙信今晚不用輪值,本是無事的,便笑著點了點頭道;“我也很久沒到你家了,那就留下來陪你吧。”
李躋這才神色稍緩,有趙信做伴,他在家中便也顯得不是那麼尷尬了。便沒了什麼異議,半推半就的任由李氏帶走。趙信和李兌則跟在身後,也沒多說。
見長孫回來了,李崇自然是心情大好,忙拉著李躋說長道短,手更是緊緊的抓住他的手臂,彷彿怕一不留神李躋又脫身跑了。
這時前來賀壽的賓客大多已經散去,留下的都是李府至親之人。廳堂上,李崇緊握著李躋的手在說著話,一旁則是趙信母子二人在一旁笑著聽,不時還插著幾句話。李兌則和趙頜在一旁說著朝堂上的一些瑣事,目光卻不時撇向李躋,話語中也有些心不在焉。
趙頜起初還和李兌認真說著話,待看見他一副心神不定的樣子,心中會意,只是微微一笑。他也是做過父親的人,自然懂得父子之間的骨肉親情,於是便藉著口乾,端起茶盞輕泯幾口,便也不再說了。
看著自己的岳父和晚輩們有說有笑,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趙頜心中頗多感慨。
他雖是宗室出身,出生時卻是家道中落,家境更是一貧如洗。好在他父親雖是窮困潦倒,卻堅持讓自己的兒子拜師求學,這才讓他人窮卻不志短,年少時就心懷抱負。可是即便是這樣的艱苦的生活也沒有持續多久,到了他十五的年紀,父親卻是英年早逝,母親也是受不了打擊也隨之去了,他一人為了生存不得不變賣微薄的一點家業,來到趙國的都城邯鄲碰碰運氣。
只是趙國由士大夫階層把持的格局早已經根深蒂固,下層的寒門士子想要融入其中簡直難上加難。趙頜空懷滿腹才華,求職卻四處碰壁,甚至被人亂棍打出,當真是潦倒至極。
繼承至晉國那套體制的趙國,在主父之前對人才的重視遠遠比不上求賢若渴的秦國和齊國,就連同為三晉的魏國和韓國都強過趙國許多。也正是因此,趙頜才在邯鄲四處碰壁,盤纏很快就花光了,若非自己固執於襄子後人的身份,恐怕他早就放下執著,仿效商鞅隻身投奔秦國了。
幸虧此時他遇見了同樣有著才華,卻出身極好的李兌。李兌憑著過人的識人本事發現了趙頜身上的潛力,機緣巧合之下又與之成為了好友,更難得的是他竟然肯支援妹妹與一無所有的趙頜相戀。這讓趙頜內心一直感激不已,所以如今雖然位居高位,卻不忘李兌當年對自己的幫助,即便是看不慣李兌為了謀權不擇手段的作法,卻仍然堅定的站在他的一邊、
當初李崇是強烈反對女兒嫁給趙頜的,在得知女兒和她私定終身後更是打分雷霆,將她趕出家門,不準二人回家認親。可隨著趙頜的逐步升遷,再加上年紀大了心態也平緩了許多,便也漸漸接受了女婿。
所以如今趙頜坐在堂前看著一家人共享天倫之樂的樣子,心中著實許多感慨,更有思緒千萬,卻又無所說起,只好輕捋下須,面上微微帶著笑意,側耳專心聽著。
卻聽到李崇正笑著問著李躋可有中意的女子,李躋面色大窘,忙搖頭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