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與趙國接壤,田法章先是在齊國本土,再進入趙國境內,一路皆有當地齊趙駐軍護衛,自然不用為自己的安全擔心。所以齊國的使團也是輕車簡行,一切從簡,沿著連通臨淄和信都的驛道緩緩馳行。
到了離信都十里之外的地方,齊國使團卻在原地停了下來。
隊伍中間一輛馬車的車簾被揎開了,鑽出一張年輕男孩的臉。田法章眯著眼睛打量了四周一番,聽著馬車後緩緩靠近的馬蹄聲,頭也沒回便提高聲音問道;“孟嘗君,我們停下來這是何意。”
田文催馬緩緩前行,在田法章身旁勒住了馬韁,開口笑道;“太子有所不知,這裡已經到了信都城外不遠處了,遠處就是趙軍的烽火臺,想必趙主父很快就會知道我們到來的訊息了。”
田法章面上露出了不解的神色,側著腦袋奇道;“那我們為何還不入城呢,這幾天趕路下來,我都快累垮了,就像找個地方好好洗個澡睡一覺。”
田文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太子稍安勿躁,如今還不是我們入城的最佳時機。我們齊國泱泱大國,不同於韓魏小國,雖然王上沒有親臨,但太子和臣的分量也足矣讓趙雍親自出迎了。我們若是草草入城,反倒墮了齊國的威風,讓趙人小看我齊國。”
田文的耳目遍佈天下,所以人雖然未到,卻早已得知趙雍親自出迎魏王和韓王,所以才心中生出了傲氣,故意不直接入城,反而是停下車隊等待趙國做出回應。
田法章“哦”了一聲,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抬頭看了看日頭正高的烈日,眨了眨眼眼睛,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放下門簾又把頭縮回了馬車。
這一等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日頭正高,雖未酷暑,天氣卻也是炎熱無比,暴曬之下齊人一個個都揮汗如雨,在馬背上不停的擦拭著額頭的汗水,探著腦袋可憐巴巴的望著遠處的驛道,目光不時還掠過在那仍然一副淡然的孟嘗君。
連帶著田文也漸漸沉不住氣了,心中的堅持忍不住有些搖擺了。一個時辰的時間,依照趙軍的快馬足夠往返兩趟了。趙人卻至今卻遲遲未動,甚至連一個前來通傳的信使都沒派出,田文開始拿不準這趙雍到底打的什麼主意,難道齊國的態度真的就對他就無足輕重了?
就在田文快要沉不住氣時,卻聽見一人驚喜的喊道;“趙人來了。”
田文聞之精神一振,連忙在馬背上挺直了腰桿,讓一旁替他撐傘遮陽的人退下。見身旁的隊伍有些凌亂,田文有些不悅的鄒起了眉頭,一旁的護軍會意,連忙吆喝了一番,隊伍才略顯緊湊。
來著正是一隊趙國騎兵,約莫數百人,並未打出旗號,看見齊國使團也不減速,反而策馬疾馳朝著齊人而來。待看清領頭的趙軍將領,田文臉上的笑容忍不住陰沉了下來,閉著嘴一言不發,只是冷冷的看著正朝自己走進的那名趙軍將領。
“趙國羽林都尉趙信,參見孟嘗君。”趙信上前,抱拳行禮道。又見馬車出探出了一人來,見他的裝束便猜到了他定是齊太子田法章,便又行禮道;“參見太子,末將奉命迎駕來遲,還望見諒。”
田文並未回禮,只是面待怒色的看著趙信,脫口說道;“趙雍呢,他為何不來?”
“大膽。”還未等趙信回話,他身後已經暴起一聲怒喝,李維已經催馬上前,手中佩劍已經出鞘,遙指田文怒目喝道;“你竟敢直呼主父名諱,該當死罪。”
李維話聲剛落,身後的羽林已經齊齊拔劍在手,殺氣頓現。反觀人數上並不弱於趙軍的齊人,倒是大多面露懼色,半響才想起自己的職責,連忙拔劍護住太子和孟嘗君。
田文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面對利刃仍然面不改色,只是看著趙信冷冷說道;“趙都尉,我只想問你,如此舉動是否代表趙國的意思?”
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