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嫻聽得哭笑不得:“我幾時要做才女了?我只是怕丟了顧家的臉,有損顧家名聲”
文怡不以為然:“顧家的名聲不是靠女兒的一首琴曲得來的,姐姐不必把這件事看得太重。難不成姐姐彈錯了一個音,兩位伯父就沒臉見人了?顧家就不再是詩書門第了?”
文嫻一想也是,倒略放鬆了些。接下來便是抽中花籤的小姐們依次表演。這些小姐有的有準備,但也有事先沒準備的,無論是彈琴、吹笛、畫畫,都有出錯的地方,眾人也沒有發出嘲笑的聲音,這讓文嫻暗暗鬆了口氣,開始在心中默背曲譜,十指微動,似乎在溫習指法。
文怡見狀,微微一笑。只要文嫻能象平日那樣彈奏,出彩未必,但絕不會丟臉。她的琴藝,在平陽一帶也是頗有名氣的。
小姐們的表演並沒有花去很多時間,因此很快就輪到了文嫻。她看上去似乎已經鎮定下來了,至少在文怡看來,她面上帶著微笑,走路時步子也邁得很穩當,說話沒帶顫聲,行禮的動作沒什麼奇怪的地方。
琴是王府的人備下的,先前已經有幾位小姐使用過了。文嫻坐到琴桌前,只是稍稍調了調絃,便開始演奏起來。
她彈的是《梅花三弄》,在此時此地,無疑是十分應景的。文怡也曾學過這首曲子——雖然彈得不算出挑——因此能聽出,文嫻幾乎沒犯錯誤,只是有兩個音稍稍有些急,在今日彈琴的小姐裡頭,可說是最出色的一個。
文嫻自己也彷彿鬆了口氣,演奏完後,便起身朝路王妃下拜致意。
路王妃笑著拍手道:“果然好琴藝這真真是意外之喜若我的孫女們也能彈一手好琴,我就心滿意足了”
文嫻臉紅了一紅,羞澀地低下了頭。
路王妃召她到跟前來,親切地拉著她的手,問起她的家世、父母、年歲、喜好……聽說她是顧侍郎的親侄女,出身於平陽望族顧氏一門的長房,還是嫡出,笑容便更深了些:“是跟著你祖母到京裡來玩的吧?我與你祖母年輕時也認得,有二十年沒見了,怪想念的,改日得了空,你陪你祖母過來玩吧,陪我老婆子說說話。”說著便有些傷感:“從前那些老姐妹們,也沒幾個還在了。難得你祖母身子還康健,能重回京城來,我們一定要多聚一聚。”
文嫻乖巧地應了,路王妃又囑咐兩個孫女兒,多照應文嫻。大郡君臉上帶著一抹深意,微笑地應下,朱暖卻上上下下地打量文嫻,然後對路王妃撒嬌道:“祖母,暖兒自知琴藝不如顧家五姐姐,不過有一個人,也曾演奏過這《梅花三弄》,當時您誇得他天上有地上無,今兒顧家五姐姐一曲驚人,不知您又怎麼說?”路王妃笑吟吟地道:“怕是隻在伯仲之間,有機會叫他聽聽,也是好的。”朱暖笑了,瞥向文怡,擠了擠眼。
文怡一愣,小郡君這是……什麼意思?
在場的閨秀們面上的表情也變得微妙起來。鄭麗君低頭喝茶,眼角卻掃視著顧文嫻,心裡說不出的意外:原本只當她是文慧的姐姐,不過是個尋常女子罷了,沒想到能入了路王妃的眼,不然這等容貌秀麗又性情柔弱、家世地位不高的女子,倒是很適合做側室呢,既能表現正室的賢良,又不擔心她有本事奪走丈夫的寵愛,將內院攪得不得安寧……
鄭麗君迅速掃視幾位競爭對手的表情——這裡頭既有太子妃的熱門人選,也有幾位有資格成為王世子妃的閨秀——她們臉上無一例外,都露出了幾分失望之色,唯有東陽侯府千金杜淵如仍舊淡淡的,並無異狀,彷彿對此事毫不在意。
鄭麗君眯了眯眼,嘴角閃過一抹冷笑。
路王妃年紀已經有近六十歲了,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裡,自然不可能在戶外久待,於是這賞梅茶會很快就結束了,但嬌客們當然不可能這麼快就要離開。路王妃很熱情地請她們在花園裡逛一逛,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