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瑞沒有馬上道謝，也沒有趁機諂媚，更無耍賴要挾的跡象，而是低下了頭。那無助的模樣，梁不禁有些心軟，語氣也緩了下來。

“說吧。”梁道。

“我，沒有要求。”安彩瑞依舊低著頭。

梁微笑著，等她“只有一件”的後半句，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安彩瑞依舊低著頭，絞著手指頭。

“梁家不喜歡欠人情。”梁些些不悅。這是要先抑後揚醞釀氣氛獅子大開口嗎？

“那麼，”安彩瑞呼吸急促，終於昂起頭。

梁不覺背部挺直。

“就把這件衣服送給我當補償好了。”安彩瑞道。

“剛才已經說了送你了。”

“剛才是你說。現在是我要。”

梁不覺訝異。她鄭重地看一眼安彩瑞。安彩瑞眼睛散發出琥珀一樣的眸光，眸光流動，竟有動人心魄的純淨之美。梁心中一動，竟然生出認個乾妹子的衝動。

不過，她還是抑制住了。對安彩瑞的好奇，卻難按耐。

“安彩瑞。你多大了？”

“19歲。”

“來我家多久了？”

“兩個月。”

“哦？已經有兩個月了。這麼說你不是放假做做兼職，而是全職？”

“是。”

“你這個年齡，不正是在讀大學嗎？你為何輟學呢？”

“不是大學輟學，是高二的時候就輟學了。家裡沒有錢，弟弟已經初二，馬上初三畢業就沒有義務教育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沒書讀。”

梁聽得眼睛睜的溜圓：不是騙我的吧。這個時代還有人家窮到沒錢讀書的份兒上！這可不是偏遠山區，這是魔都！世界經濟中心！

“你父母呢？”

“我們沒有父親，只有母親。母親她……”安彩瑞說不下去了，胸口起伏，看上去情緒很激動。梁猜測，大概她母親體弱多病，無法掙錢養家。天下哪有捨得讓孩子過苦日子的孃親啊。

梁眼睛溼潤。這麼悲情的故事，不是發生在電視螢幕上，而是真實發生在距離她一步之遙的安彩瑞身上。

被騙就被騙吧，誰讓人家演技好呢。

梁打著這樣的主意，拉開抽屜，拿出一張銀行卡。這樣十萬一張的銀行卡，她有一疊。以備不時之需。譬如車禍刮擦，譬如陪睡費。自從跟許文衡戀愛，這樣的卡已經堆積一疊，幾無機會甩出去。這會兒恰巧給安彩瑞吧。

一張不夠，梁又拿了兩張。

三張卡遞給安彩瑞，密碼就寫在卡背後。

梁期待著安彩瑞充滿驚喜地道謝。可事實上，安彩瑞看到銀行卡，猶如看到毒蛇一般，嚇得臉色灰白，人幾乎往後蹦了一步。

她看向梁的眼光重新充滿驚恐與哀求：“求求你。讓我走吧。”

安彩瑞如此哀切，梁破天荒地不捨得違逆，忙不迭點頭。

安彩瑞如獲大赦，頭也不回地跑掉了。連那堆被三弟撕扯得不成形的制服也忘了拿。留下樑，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第085章　父親的歷史

莫非，三弟拿銀行卡引誘威逼過她？為什麼明明如此貧窮，卻還拒絕她的錢？為什麼明明給她機會光明正大地索取，她卻分毫不要？

梁一掃上午在公司裡平白得來的怨氣，開始全心琢磨起眼前的安彩瑞來。

“。是你嗎？”母親的聲音從樓下傳上來。

“是我。媽媽，你醒了？”梁按下心中疑慮，從三樓樓梯上探下頭。

“做了一個夢，吵吵鬧鬧的，就醒了。”母親淡然說道。

梁心中歉意滋生。說不定是自己鬧騰一番，吵到了母親。見母親一醒，梁快步下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