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其老巢,目的顯然不是如李泰打劫佛寺這樣小打小鬧,必然是有著更深刻的圖謀。
不過這兩傢伙也有點倒黴,本來以為是闖個空門,結果卻沒想到正撞上自己自導自演的賊喊捉賊,又將鄉里武裝力量盡數集中在州城周邊,一下子撞在了鐵門閘上。
但就算是這樣,這件事也不是李泰自己能夠處理得了的,必須得趕緊向老丈人彙報,商討敲定出一個應對方案出來。
於是李泰一邊著員快馬加鞭的將這一情況通知仍在涼州的獨孤信,一邊又將負責防城事務的李允信召來,著其挑選幾名鄉里代表前往招待一下關中來客,最重要的是要把秦州當下微妙的局勢跟他們講述一番,從而打消他們用強攪亂的念頭。
李允信這段時間聽從李泰號令,對其心思也都領會頗多,收到這命令後便示意李泰放心,自己挑選幾名近日相處融洽的鄉里豪強,抬著幾頭豬羊便進入了防城中。
此時的防城中,因有感李泰的態度冷澹而自覺遭受羞辱的王德正自抱怨不該聽從韓褒的建議主動來見,若是選擇頓兵於外,哪怕是眼下勢力有所不及,也不至於被人如此幹晾著怠慢,大不了真刀真槍的幹上一場。
韓褒聽到王德的抱怨,心中也是暗覺有些抓狂。
他乃是構建此計的謀主之一,故而被大行臺選作執行人,真正的意圖當然不是為了逼反獨孤信,而是要營造一種師懸於外、後路遭阻的危困局面,從而逼迫獨孤信以大局為重,接受臺府所提出的制衡方案。
可如果真的打鬥起來,勝負如何暫且不說,那臺府自成了理虧一方,更給朝廷以干涉隴右局勢的理由。
雖然朝廷是沒有實際的人馬錢糧可以支援獨孤信,但卻擁有大義名分,直接給予獨孤信隴右行臺的權位,讓其真正得與臺府分庭抗禮,那可就不好收場了!
事情如果演變到那一步,如果臺府再想和獨孤信恢復對話,首先要作的就是交出他們這些離間二者的臺府屬臣聽憑獨孤信發落制裁。
其實李伯山這個變數,之前構計的時候眾人也都有提及,但多數還是覺得李伯山就算是有些妖才,但畢竟入隴時日尚短,怕是連獨孤信兩府幕僚都來不及認清楚,就算被獨孤信安排留守,也不會阻事多少。
但現實卻給了韓褒重重一拳,他一邊安撫著王德,一邊也在心裡思忖李泰何以能夠搞出這樣一副局面。
秦州人馬多少自有定數,大部分都已經跟隨獨孤信西去。那麼眼下駐守人馬便應該是李泰於鎮中所徵發的豪強部曲,如此一來問題又來了,他能對這些豪強部曲有多大掌控力?畢竟剛剛入鎮不久……
韓褒尚自盤算著該要如何破解當下這一讓人尷尬的局面,李允信等幾名豪強代表便抬著酒食趕來慰問貴客。
聽到這些人各自入前自報家門,都是秦州鄉勢不俗的豪強代表,韓褒眼中閃過一絲希冀,放下架子同這些人熱情交談起來,打算從對話當中尋覓到一些秦州當下的人事破綻。
但這些人同韓褒言談的時候,言語中也頗多盤問試探的意味,幾乎要把他們入境前後的行止下落都詢問的清清楚楚。
李允信眼見兩人神態間有些不耐煩,便連忙起身道歉:“請兩位使君寬恕鄉人粗鄙冒失,只因日前境中陡現賊蹤,只因仍未追查擒獲,又適逢使君……”
“狗賊竟敢誣衊!”
王德心情本就欠佳,聽到這些不長眼的鄉豪居然懷疑他是寇掠鄉里的強盜,頓時氣得火冒三丈,直接跳起踢翻面前食桉。
李允信見狀,忙不迭趁著甲兵湧入控制局面之際,帶領席中鄉豪們忙不迭退出,望著一副羞惱神情的鄉人們嘆息道:“這些京中來客真是盛氣凌人,又或做賊心虛,若無李使君團結群眾、加以庇護,鄉人難免要遭其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