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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1 國清家寧

這仍然需要深作警惕。

如果說西賊的勢壯和頑強讓高歡心生警惕,那自己國內的暗流湧動就可以稱得上是如芒在背了。

高仲密乃是河北起事的元從之一,其人居然選擇投靠西朝,無論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都不可謂是好的徵兆。

邙山之戰後高歡之所以沒有堅持繼續追擊,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擔心高仲密的反叛或會給鄴下乃至河北帶來連鎖性的惡劣影響。

高仲密一人雖然沒有這麼大的影響力,但其子高澄卻是在武定年前後做了不少實實在在損害河北大族利益的事情。因此那時的河北,也是迫切需要足夠的武力加以震懾的。

如果說河北大族的潛在威脅是高歡早已預料到、並且已經做好應對方案的一個隱患,那他深為依賴的六州鮮卑於戰爭中的表現就讓他有些坐立不安了。

這其中最令人切齒深恨的自然就是彭樂於陣縱走宇文黑獺,狀似痴愚魯莽、實則奸險狡詐。

這些鎮兵老夥計們也是深諳“走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同勢窮投敵的高仲密相比,他們顯然更樂意做一個專制一方的侯景,能力達不達得到暫且兩說,但卻不想直接抹殺這個可能。

這樣的態度也延伸到邙山之戰後是否繼續追擊這一問題上,諸將之中支援繼續追擊的竟然只有潘樂與劉豐。其他不贊成的將領們,究竟是出於士馬疲憊、窮寇勿追的軍事角度,還是其他原因,那就由人自度了。

那時的高歡,心中也擔心大軍久頓於外而疑後方生變,故而暫且止步收兵。

邙山一戰雖然獲勝,但所暴露出來的問題也都亟待解決。

故而從武定元年撤軍之後,高歡對外奏請沿肆州北山修築長城,以緩解來自柔然的壓力,並遣使修好於南梁,確保邊境平穩的同時,對內也開始正視杜弼之前所提出的整治貪腐的問題,由其子高澄捉刀、大刀闊斧的修整內政。

雖然大多數內政政策都由鄴都朝廷負責執行,但其中干係比較重大的河北諸州擴戶與編甲,高歡仍恐高澄威望與手段不足,而由晉陽霸府中自己的親信負責執行。

河北多年戰亂,大量人口廕庇於豪強門戶之內,將這些隱戶整擴出來,便能直接增加受控於霸府的人口和錢糧賦稅。

給河北帶來多年戰亂的六鎮鎮民,雖然其中大部分都經由爾朱氏手交到了高歡手中,但在瀛、冀、定這作為六鎮鎮民安置地的三州中,仍然分佈著眾多的六鎮遺民。

因此高歡又分遣使員前往三州察訪整編六鎮遺民,若能遷走的則遷往晉陽周邊的六僑州安置,已經落地生根、難以遷走的,則便就地整編為軍戶士籍,並且在鎮設立六州都督,招募這些六鎮軍戶參與鄴都和晉陽宿衛。

透過這一系列的手段,東朝財力物力和兵力都得到了極大程度的增長,這也讓高歡本就不曾冷卻的心再次變得火熱起來。

特別東朝各方面高速發展的同時,西面的增長勢頭也是不遑多讓,甚至具體到軍事方面,增長之勢較之東朝還要更加迅勐。

東朝雖然基礎更高,擁有六州鮮卑這一優質兵源,但其招募軍士的範圍仍然有所侷限。

特別是人口上佔據絕對優勢的漢人,儘管也有從軍,但主要還是以河北豪強家兵部曲的身份而加入軍隊中,東朝和高歡霸府本身卻仍未有系統性的招募政策和手段。

儘管漢卒的戰鬥力時常遭到詬病,而且國中也常常嘲笑宇文黑獺大舉招募漢卒乃是病急亂投醫的昏策,但高歡本身自然不會作此樂觀之計。

鮮卑卒即便是每一個都能以一敵眾,但人少就是天然的劣勢。而且這種所謂的種族優越論,本身就特麼不靠譜。

對高歡這樣胸懷大志的梟雄人主而言,最大的折磨莫過於眼見敵人行走在正確的道路上闊步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