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見,如今又聽到斛律羨暗指關東世族與敵國大將暗通款曲,心中自是頗為不悅。
眼見斛律羨好一會兒都不發聲,他便又環顧殿內眾將,口中繼續說道:“那李伯山功績不淺,能為助事者必然也不是俗流。你等殿內群眾,誰能舉其事蹟白於朕前?”
“臣、臣知一樁。”
又過了一會兒,才有一名將領起身作拜道:“舊者文襄皇帝曾經李伯山嫡親家人收捕監禁於晉陽城中,但今其家眾卻不知所蹤,想必是有黨徒包庇掩護,才得逃脫。”
“竟有此事?”
高洋聽到這話後,那黑臉頓時更顯陰鬱,怒聲喝道:“有司速速嚴查此事,查實有涉人員、嚴懲不貸!那李伯山仍在關東的親屬黨徒,一概擒捕推問!”
那信口開河的斛律羨沒想到居然真的有這麼一樁事蹟,原本已經是緊張的額頭冷汗直沁,這會兒也不由得暗自送了一口氣,待見皇帝如此盛怒,心內便也暗生竊喜。
殿內其他晉陽兵將領們心情也大抵如此,新君履極以來對關東世族和漢兒武裝的種種倚重表現讓他們心中多生危機感。而之前皇帝治軍的一些行為,也彰顯出其人是頗有將晉陽兵內部秩序深入整頓一番的意圖,若能趁此打擊一下那些關東世族的氣焰,讓他們既能出一口惡氣,也能獲得一些實質性的好處。
在這眾人當中,段韶雖然也是晉陽勳貴的代表,但同時也是皇帝陛下的表兄兼大舅哥,眼見皇帝一副要大動干戈的架勢,心中便覺有些不妥。
所以當眾將告退之後,段韶特意留在了最後,向著皇帝說道:“臣竊以為此事不宜過分宣揚、大肆聲張,畢竟如今朝軌新成,群臣待習,一旦遭遇刑事驚恐,恐怕會人情難安啊!”
高洋這會兒其實也有些後悔,他自知這些關東世族們彼此間打斷骨頭連著筋,關係可謂是盤根錯節。真要是從嚴推審的話,可能一個都跑不了。如果再加上一些攀誣入罪的操作,可能就連他與這李伯山家都不清不楚。
但既然話都已經說出口,他也不好朝令夕改,而且的確是想要弄清楚這件事內情究竟如何。畢竟他對關東世族多有倚重也是事實,若隊伍人心不夠純粹,對他而言也是一大隱患。就算有的人確涉其中,但只要關係不深,他也能出面保下來,畢竟使功不如使過。
所以他便又說道:“那李伯山先寇晉陽,當年朕居南府,猶記得閤府驚恐不安。如今其家眷又平白消失城中,可見對我巢穴滲透之深,不加嚴查,委實不安。但誰若想籍此大肆攀誣群眾,朕亦決不輕饒!”
他是希望段韶將這一層意思傳遞給那些晉陽勳貴們,讓他們老老實實,不要妄想借此機會而剷除異己。
與此同時,因為斛律羨等的進奏態度,也讓高洋深感如今的他在這些晉陽驕兵悍將們心目中的威望仍然有欠,雖然有了一層君臣名分可以駕馭群眾,但想要讓他們俯首聽命仍然需要一個過程。
於是他便又對段韶說道:“今者黑獺知難而退、不敢進擾,於晉陽軍民而言確是一幸。但河洛固我領土,仍然為賊所侵,若不收復彼方城土,國家便不謂完整!河陽二將力疲志衰,我想要親赴河洛征討賊徒,以兄所見軍心可用否?”
敵將李伯山連克國中名將宿老,若是自己能夠出兵征討攻破其軍,那自然也能迅速樹立起崇高的聲望。
但高洋也是親身經歷過晉陽城被襲擊時的滿城驚恐,心知人的名樹的影,一次兩次或者還能說是僥倖,但這麼多次勝利,也讓他意識到這李伯山不是一個易於之輩。此番詢問段韶軍心是否可用,其實也是想問一問段韶覺得自己能不能夠戰勝那李伯山。
段韶聽到這話後,心中自知皇帝其意,略作沉吟後才又說道:“如今強敵方自解退,國中仍需維穩,陛下乃家國之本,宗廟所繫,委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