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降到冰點。
李泰在同眾人禮貌寒暄之後,便示意他們各自歸席坐定,而他自己則舉起手來拍了一拍,旋即便向後方招了招手,同時口中笑語道:“離別在即,無物為謝,卻有一樁事情需要有勞諸位。”
說話間,一名錦衣華服但卻神態萎靡的中年人被從後方引領出來,在場江陵眾人見到這人面貌後,神情卻陡地僵硬起來:“邵、邵陵王……”
這中年人正是不久前被李允信攻破齊昌所擒獲的邵陵王蕭綸,一路被押送到了荊州,前日抵達後倒是受到了一番飲食款待,今日卻被引來這鴻賓樓與江陵眾人相見。
看到這滿堂認識的或不認識的江陵人士,邵陵王一時間也是有些詫異,但旋即卻彷彿想通了什麼一般,突然抬手指著宗懍等人破口大罵道:“我道為何魏軍奪我城池、擄我至此,原來是你們這些狗賊奉七官命來說魏人!之前七官使王僧辯來逼,我已經將郢州拱手相讓,他仍然不肯放過我,欲假人手害我性命……”
“大王誤會了!下官等奉湘東大王所令前來沔北,只為向友邦恭賀新年,實在不知大王與此別有糾紛啊!”
宗懍等人聽到邵陵王此番斥罵,一時間半是羞惱、半是驚懼,尤其不想讓本國之中這手足相殘的醜事直接在別國人員面前宣揚,忙不迭起身回答道。
然而邵陵王本身已是身孤勢窮,如今更是淪為戰俘階下囚,滿懷的憤懣暴戾,更有幾分竭斯底裡的癲狂,自是完全聽不進宗懍等人的解釋,又望著李泰大聲說道:“李大將軍是魏國英壯,名滿天下的世族名將,更當潔身自好、愛惜民生。但今卻輕信我宗中家賊的蠱惑,擅自出兵擊我、奪我勢力,難道憑李大將軍如此才俊也要甘心淪為湘東殘害手足的爪牙?”
這個老六發狂罵別人,李泰是看得挺歡,但卻沒想到轉頭便罵到了自己頭上。
瞧著其人淪落至此仍然一臉癲狂狠戾之態,李泰便相信這傢伙是幹得出來找人假扮自己父親再一頓痛毆的極品了。別人頂多是扎個小人,這傢伙是把替身藝術玩到了新高度。
但這倒黴玩意兒又不是自己生養的,李泰當然不會慣著他,眉頭便是一皺,旋即旁側諸親兵便入前挾持其人臂膀,刀環直杵其肋骨之間,疼的邵陵王眼皮一翻、倒抽涼氣,緩過氣來後忙不迭驚呼道:“饒命、饒命!”
見這傢伙老實一點了,李泰才又緩步走入席中坐定,並且在自己席側也給邵陵王準備了一席。無論這傢伙怎麼極品,身份畢竟擺在這裡,還是得給予一定的優待,不能當眾羞辱折磨。
“我並不知二王之間有何間隙,但今番出兵齊昌亦絕非受湘東指使,是邵陵王自相招至!”
待見邵陵王被拉入席中坐定,李泰才又望著他沉聲說道,並且將之前韋鼎作為使者所送來的書信就案甩到邵陵王面前,旋即便冷笑道:“請王觀此書信,是否日前遣使致我?王前使人來說,欲借安陸為你討賊之資,踏平賊寇之後以功歸我。我雖未即時便作決定,但也欽佩王勇當家國重任的襟量,但卻沒想到王是以此詐我,實則暗通齊賊謀我城地!”
“這、不是的,當中有誤會、有誤會啊!我怎麼會、是韋鼎,韋鼎會錯我意,傳達有誤。暗通齊賊確有,只因七官逼迫……但我其實、我是想與李大將軍共謀大計……”
蕭綸一輩子渾渾噩噩、色厲內荏,聽到李泰此番斥責聲,當即便下意識的推卸責任、並且試圖為自己狡辯。
但李泰卻並不是願意對他們一再縱容的蕭菩薩,懶得聽這一通廢話,而是又望著宗懍等人說道:“前者邵陵王誘結齊賊,犯我疆土,兩處俱破。用兵細略不便相告,但侵我疆域者,必以殺報之!來犯齊賊業已受戮,然邵陵王終究梁國宗室之長,如今兩下論好,我不便擅加刑罰,故而將之引送江陵,請湘東王誡之勿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