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孃親正坐在床邊。
“嘉兒,怎麼還沒睡?”孃親有些驚訝,正準備給我掖被角的手也頓住了。
“娘不是也沒睡嗎?”我含糊的支應一聲,往床裡躺了躺:“娘上床來說話吧。”
“睡不著嗎?”孃親輕輕的褪掉鞋子,拉開薄被上了床,環臂攬住我:“娘唱歌哄你睡吧?”
“哎呀,娘,”我掙開:“好熱啊!”
“小傢伙!”孃親抽開胳膊,輕輕拍我一下:“還生孃的氣呢?就為了一隻甲魚?”
什麼?我一怔,哦,那件事啊,不提我倒忘了,被爺爺抱走到正屋我都忘了告狀……
“那些下人倒真是好眼色,”我是真的來了火:“爹爹臥病在床他們就敢欺負上門了!”
孃親遲疑了問我:“嘉兒,你怎麼這麼想?誰告訴你的?”
我又不傻……“不用別人告訴我,本來就是,”我忿忿的說:“他們以為三叔會當家,三嬸又懷了寶寶,就敢欺負上門了!以前爹爹不在家的時候他們也不敢的,他們就是以為爹爹快死……唔唔……”嘴巴一把被孃親捂住,孃親含了淚光的眼睛看著我:“嘉兒!不許亂說!”
我臉都被憋紅了,孃親才緩緩地鬆開顫抖的手,看著她灰白的面孔,我油然而生一股內疚,怎麼就突然激動起來都控制不住話頭了?我輕輕扯扯孃親的衣袖:“娘,你彆氣,我不亂說話了。”
孃親抽泣兩聲說道:“嘉兒,你不許想這些,三叔三嬸都是你的長輩,就是以後你爹不在了,你聽長輩的話是應該的,這才是懂事孝順的孩子。娘只剩了你,你要是再不成器,娘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
“娘,”我拉住她:“爹爹會沒事的!”
孃親笑笑,夾雜著無奈和些微的惶恐:“是啊,你爹爹會沒事的,爹爹還要看著嘉兒長大成人娶媳婦呢!”
耳邊一直是孃親喃喃的絮語,我怔怔的出神,也許……真該想想以後了?
清冷的晨風,我央了小六叔教我功夫,就在爹爹的院子裡翻騰開來。六叔說,爹爹的手下都是跟他從小一起長大,或者在戰場上一手提拔起來的,絕對對爹爹忠心,還是信得過的。我想了一夜,生活總要繼續,藝多不壓身,學了功夫還是最實用了,最起碼能顧住自己和小娘親就行,大不了等我這個身體再長大一些,離開段家就是,我還不信我一個現代人能在古代生活不下去。
“嘉兒,”六叔在一旁看我耍完一套拳法,開口說:“你自己先練著,六叔去外面辦點事情,你可不能淘氣啊!”
“嗯,知道了!”我心不在焉的應著,現在他們跟我說話非得在最後加上這麼一句,弄得我沒點面子……
太陽懶洋洋的從東邊冒出一點點頭出來,我的額上也開始細密的滲出汗珠。起個大早再舒展身體練練功夫,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起來,難怪總有那麼多的老人喜歡早起打太極,當真比睡個懶覺要舒服啊!
一連串的跟頭長空翻,身輕如燕就是爽,連續幾個騰躍眼見就要翻上牆頭,一陣嘈雜的聲音吸引了我的眼球,身子一歪險些摔個跟頭。我扶住大樹站穩當,好奇的順了聲音摸到南牆根去。
“……幹什麼呢?!聽牆根聽到這裡來了?!”渾厚的聲音一聽就是剛變完聲的安生,不過十六七歲,也像小六叔一樣老喜歡充大人。
我扒了牆頭探頭一看,一個看著就賊眉鼠眼的下人裝束的男子伸頭縮腦的貼著牆角,被身形挺拔的安生逼問著,倆綠豆眼還在前後的瞅著。
“什麼,什麼聽牆根?!”嘶啞的聲音辯駁著:“我是順便路過罷了,你可別冤枉人!”
喲,難得有見到安生髮飆還不肝顫的,安生冷哼一聲:“順便路過?!路過到牆角邊貼了腦袋看動靜?!還有沒有一點規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