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是一輩子的指望,邢娘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屋內一片沉默,這不是個小問題,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們不敢拿這個來賭。
良久。
“隨遠向娘子提過親,蕭侍郎似乎也有這個意向……”晚綠聲如蚊蚋,但屋內寂靜,其他幾個人都聽見了。
邢娘敲了她的腦門一下,“胡說些什麼!”
且不說這麼做會不會被人指指點點,冉顏現在神志不清,難道讓她們這些侍婢做主她的終身不成?
“泡著吧,沒事,當年我母親數九寒天掉進冰窟裡,人都險些凍死,後來不還好好的?”邢娘與其說是安慰別人,還不如說是在自我安慰。
正在這時,屋外有侍婢通傳道,“邢娘,蕭侍郎來訪,想見見娘子。”
屋裡人面面相覷,莫非這就是緣分?
靜默了須臾,邢娘道,“且侯一侯,我問問娘子。”
外面人應了一聲。
邢娘搖晃著冉顏,輕聲叫道,“娘子,娘子!”
這種事情,她們如何能替主子做主?如果冉顏不能醒過來,只能辭了蕭頌。
“嗯……”一聲忍耐的呻吟從冉顏口中逸出。
“娘子,蕭侍郎來了,想要見您,您現在這樣可要見他?”邢娘就差問,你現在這麼難受,泡冰水一時半會也緩解不了,可要找蕭頌來解決一下。
“誰?”冉顏腦袋嗡嗡作響,又詢問了一遍。
“蕭鉞之,蕭侍郎。”邢娘一字一句的道。
冉顏頓了片刻,所有人都當她又失去神智的時候,卻聽她虛弱的道,“不見。告訴他,明天若是有空,請他來找我……”
邢娘心中鈍痛,她本也是不同意沒有任何保障的情況下就發生這種事情,尤其對方還是蕭頌,她多問冉顏一句,也只是心軟,如今冉顏在如此情形下還能保持理智,邢娘越發的心疼。
外面天色已經漸漸擦黑,冉顏在水裡泡了兩個多時辰,躁動才漸漸退下去。
邢娘等人趕緊把她抬了出來,擦乾身子,換上乾淨的衣物送回寢房。
寢房中升了六個火盆,滿屋子暖烘烘的,被子裡也早已捂熱過。冉顏躺在裡面,慢慢的緩了過來。冉平裕和羅氏都已經返回,遣人來問了幾遍,聽說冉顏身體有恙,羅氏來看了一回。
連續折騰了四個多時辰,才確定冉顏已經恢復。
時已夜漏更深。
冉顏昏昏沉沉的躺著,從剛剛開始的不舒服,後來漸漸舒緩,最終在暖暖的被窩裡睡著了。
一夜昏昏沉沉。
次日,冉顏睜開眼睛便發現天色朦朧,不是天色尚早,還是陰天,抑或是傍晚。
她揉著有些疼痛的太陽穴,想起了昨日的事情,一股怒火衝上心頭。昨日她打裴景的那一巴掌上染了腐蝕散,她是故意打在脖子上,因為這樣很快就會腐蝕到動脈。裴景把她往絕路上逼,她自然不肯給他留活路。
對於這種人,冉顏沒有耐心和他鬥法,況且他權勢地位對她都造成了壓倒性的威脅,最好的辦法就是斬草除根!
只是冉顏不明白,這裴景明顯是針對她,她才來長安不久,又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怎麼就得罪他了?
冉顏聽容茜講太子之事時,略略提過裴景,他與太子交好,時常送些美人供太子玩樂,而他本人更是對蒐集美人樂此不疲,只要不是皇室、權貴,或者門閥世家,但凡他瞧上的娘子,沒有一個逃過其手。
如此說來,他是打算把她弄去給太子?
那上次深夜闖進寢房來擄她的,多半是裴景派來的人!
冉顏眼眸中迸發出濃烈的殺意。冉顏到底是在法制社會長大,又是一名法醫,如若不是逼到極點,她絕不會生出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