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瞟到他走了,才拍拍胸口,而後勾勾手指頭,讓身後的護衛靠近,低聲道:“他們是什麼人?”
護衛低聲道:“穿黑衣的是黑家年輕一代的佼佼者黑無涯,長得很孃的那個是姬臨風。”
“姬臨風?”華公子喃喃,“這個名字有點熟啊。”
護衛道:“姬貴妃的堂弟,姬恆的侄子。”
“喔。”華公子點頭,眼神有點玩味,“天洲還真是小啊。”
護衛在她耳邊吹氣:“你可千萬不要被木頭人給迷住了。”
木頭人?華公子想笑,黑無涯確實像個木頭人,臉部肌肉就像僵硬了一樣,做不出任何表情,明明說得那麼認真。
他低低笑了兩聲,聲音有點嘲弄:“我連你都不迷,又怎麼會迷他。”
護衛的嘴角抽了抽:“很好,希望你不要有迷上我的那一天,要不然定讓你跪下求我。”
華公子哼哼,以示不屑。
護衛也不跟他吵這個,低聲道:“黑無涯派人暗中盯著你,你自己小心點。”
華公子道:“功夫很厲害嗎?”
護衛道:“還不錯,當然還是遠遠不如我。”
華公子一臉放心的表情:“那就沒啥大問題了。”
而後他就坐直身體,看向舞臺,有滋有味的吃心來,再也不看護衛一眼。
此時,酒兒喝下四五十瓶不同的好酒後,已經有了六七分醉意,趴在桌上嘟嘟嚷嚷的,也不知在嘟嚷什麼。
華公子叫了她好多聲,又捏了捏她的臉,見她都沒法清醒後叫來藝娘,說想要個房間,還讓酒兒陪他。
藝娘笑吟吟的:“這敢情好,不過一品藝臺的帳是單獨結的,您看……”
華公子立刻拿出一疊銀票,往桌面上一拍:“你看夠了沒?”
藝娘拿起銀票,飛速的一張張看過以後,笑得像老樹回春:“夠了夠了,您這邊請——”
華公子跟著她走進一間房間,隨後酒兒被送進來。
房間裡只剩下華公子,酒兒,護衛三人。
華公子拿出一枚藥丸,放進茶水裡,喂酒兒服下。
這是安眠藥物,份量很淺,夠酒兒睡到天亮。
隨後他吹熄蠟燭,房間陷入一片黑暗。
護衛走到窗邊,無聲無息地躍出去,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華公子,也就是女扮男裝的鳳驚華,獨自坐在黑暗裡,有一下沒一下的慢慢酌飲。
今天是三月初三。
去年的這一天,是她詐死逃亡的日子;前世的這一天,是她被害身亡的日子。
如果秋夜弦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這幾天,應該就是她和他的大婚之日。
大婚?她笑了,那真的只是前世所做的一場華麗盛夢。
這一世,她不會再愛任何男人,也不會嫁給任何男人。
她對於男人的所有嚮往與追逐,已經在前世被摧毀殆盡,留給這一世的,只有冷眼旁觀,無動於衷。
外面細雨紛飛,清悽孤冷。
這一年,她拼盡全力,救了父親,救了全家,救了狩王,救了秋骨寒,一切看起來似乎還順利。
但她心裡很清楚,接下來的道路,才是最艱難的。
因為,她從前世帶來的記憶,只能讓她預見到這一年的事情,往後,她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也不確定什麼做才能保證自己和自己重視的人能有一個好的下場。
也就是說,她現在和秋夜弦站在了平等的對立面上,接下來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春雨從花葉上滴下來的聲音,輕輕的,低低的,溫柔的,認真聽時聽不到,卻又無處不在,一滴一滴的撩人心絃。
秋夜弦的目光從奏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