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有些發白,周圍的一切都有些發白,彷彿套了層罩子,邊上的聲音都朦朦朧朧,像另一個世界。
直至安靜端著餐盤走過來站在他身側:「怎麼不找位置坐?」
罩子才像是取了,所有的聲音一股腦湧進來,把人拉回了現實世界,連同之前兩人之間的種種。
「你認識啊?」見陳年半天沒反應,安靜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周烈不知什麼時候又走近了幾步,現在兩人中間大概只餘下半米的距離。
陳年終於完全緩過神來,想起自己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來面對眼下這場會面。
他維持冷靜,神色漸漸變冷變淡:「你來幹什麼?」
果然是這個態度。
臉表情和語氣都跟以前如出一轍的冷。
看來這段日子像個傻逼一樣的只有自己,陳年過得挺好。
看也知道。
周烈目光在陳年和他身側的安靜身上打了一個來回,覺得像寒冬臘月被人拔了衣服扔冰天雪地裡,冷得渾身發痛,看起來特好笑。
他不應該走這一遭。
更不應該就這麼瘋了一樣出現在陳年面前,否則現在也不用這樣站在這裡,像個傻子。
他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好像成了一個啞巴。
還是寧溪走了過來,目光在幾人中間轉了一圈,把餐盤遞到了他手裡:「愣著幹什麼?不是說帶我來吃飯?」
像是有人扔了一團破布,把他給包住了。
周烈從寧溪手裡接過餐盤,感覺終於有了知覺,壓著心口那點莫名其妙卻又好像要把人淹沒的痛,如同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從陳年臉上收回視線:「不是來找你。」
說完,沒看陳年表情,跟落荒而逃一樣,跟在寧溪身後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麻木的往嘴裡塞東西。
「陳年……」安靜察覺哪裡不對勁,扯了扯陳年衣袖:「先吃飯吧。」
陳年沒應聲,只一言不發的找了個離周烈他們有段距離的座位坐下,吃飯。
時間已經不早,即將要上晚自習,沒有太多時間給他浪費。
此時他應該吃完飯去教室提前把今晚要講的試卷找出來。
陳年心裡很清楚,可偏偏,無數次的餘光擦過某個角落。
如鯁在喉。
機械的往嘴裡塞著東西,等到那道身影起身,再也沒了胃口。
陳年收了餐盤,徑直離開。
安靜在後面喊了他好幾聲,陳年都沒理會。
安靜抿了唇,沒再喊,盯著那道清瘦的背影。
她從來沒見過陳年這個樣子,他表情總是冷淡,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可剛剛,她頭一次察覺到他情緒的波動。
那個男生,到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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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三個晚自習,陳年沒開口說過一句話,連她的幾次問話,都沒理會,像是周圍豎起一道高牆,把所有的一切隔絕在外。
安靜擔心了一晚上,等下了晚三,見陳年要走,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袖口:「陳年。」
果然沒有反應,袖口從指尖脫離,陳年埋頭往外走去。
安靜一急,小跑幾步,擋住了陳年的去路。
陳年險些撞她身上,但總算堪堪回神。
他垂眸,眉間蹙著看向安靜,臉色比窗外的夜色還要冷:「什麼事?」
「你沒事吧?」
「沒事。」
話是這麼說,可那垂下來的眼睛暗到沒有一絲光。
安靜盯著看了兩秒,試探性的問:「要不要,去操場走會兒?」
料到陳年會拒絕,在陳年開口的前一秒,安靜掐了下指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