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就再度聽到那道冷淡的聲音:「沒怎麼,一起吃個飯嗎?」
這一瞬,頭頂的光灑下來,打在那張冷白的臉上,那張臉一半在明,一半在暗,一雙漆黑的眼睛靜靜看著他,好像落進了整個夏天。
周烈想,以後他再想起夏天,大概不會只剩下令人煩躁的悶熱和讓人厭惡的潮濕。
他會想到一張清冷的臉。
會想到一條有些喧鬧的街。
還會想到帶著一點熱氣的風。
從不知道哪裡方向吹來,帶著夏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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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太熱,進了空調房還好一點,等再出來,一腳踏出門的那一刻,就能明顯感覺一股熱浪迎面撲來,像是能把人熱化。
周烈頓了幾秒,折回身去,從門口的冰櫃裡摸出兩瓶冰水。
結了帳再出來,陳年的身影竟然沒有走出去很遠。
周烈很快追上,抬手往邊上一遞:「喝嗎?」
陳年頓了兩秒,接過,擰開瓶蓋,灌了兩口。
周烈側目,就看到他喉結上下滾動,側頸那個隱在光裡的小痣也一併跟著上下滾動。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渴的厲害,周烈收回有些發暗的眼神,一口氣喝下去半瓶。
手裡抓著瓶冰水這一路走起來總算沒那麼熱。
兩人很快重新折返回圖書館,這回周烈沒再刻意的挑離陳年比較遠的位置,他大著膽子,坐在了陳年的對面。
而陳年跟上午一樣,並沒有說話,預設了他這種行為。
兩人就這麼相對而坐,在圖書館耗完了一個下午。
出來的時候陽光已經沒那麼烈,只餘下大團的火燒雲燒紅了半邊天。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樓下,陳年在取車的空檔看向周烈:「下回你可以不用打車,騎摩托車就行。」
隔著一條街,馬路對面。
猴子他們是來這塊兒玩兒的,這附近新開了一家撞球廳,他們組了個局,玩了一下午。
這會兒剛出來,正商量著去哪兒吃東西呢。
猴子一抬頭,就看到對面陳年周烈站那兒,湊一塊兒不知道在說什麼。
兩人的表情隔著一段距離看起來還不錯,沒有要把對方掐死的架勢,甚至被身後的火燒雲一襯,還能品出幾點平和美好。
邊上不知道誰也很快發現:「操,那不是烈哥嗎?」
「是烈哥,問題是他怎麼跟陳年在一塊兒?」
「他們兩個不是已經很久不往來了嗎?我記得當時因為陳年偷烈哥吊墜這倆弄挺僵的唄,陳年都轉學了。」是個九班的男生,這回臨時組局湊一塊兒的,對周烈陳年不大瞭解,只是道聽途說過一點,這會兒摸著腦袋一頭霧水:「這兩人之間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誰說不是呢,話說陳年這個點不是應該在燒烤攤上賣烤串嗎?」
「靠,湊這麼近說話,這倆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邊上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鬧哄哄的,猴子不知道為什麼,站那兒突然就想起周烈那句「有件挺重要的事」。
他表情一抽抽,跟見鬼了似的。
這不能就是周烈口中挺重要的事吧?
這他媽,耍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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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了一波猴的某人並不知道這回事,他只知道他確實是在做一件挺重要的事。
而這件事讓他不知疲倦,陷在其中,一晃眼就做了小半月。
這小半月之中,他和陳年的關係不能說有了質的飛越,但一直都在平穩升溫。
從一天不怎麼說話到偶爾碰著了會閒聊幾句,從餐桌座位隔一段距離到越貼越進只餘下一步,從先後接水進洗手間到同時出來接水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