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烈也把書翻到了那一頁,但知識點卻半天沒進去腦子,他只要一側目,余光中就只剩下陳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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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給陳年補習特別省心,毫不誇張的說,陳年幾乎是他見過最為通透又肯下功夫的學生,知識點基本過一遍就行,剩下的也只需要在做完例題後稍稍點撥幾下就行。
所以大部分時候,在陳年做題的空檔裡,林復都在做自己的事。
但今天,他抓到了一條漏網之魚。
剛開始沒注意到周烈的,不過是某個瞬間,察覺到邊上的視線特別專注。
沒有老師會不喜歡認真聽課的學生,於是林複決定在給陳年補習之餘順手免費輔導一下陳年這位好學的弟弟。
然後等他湊到周烈的書前,才發現,周烈的書,是空白著的。
他剛剛講了那麼多,講到重點處還特意強調了要補充筆記,但此時他手裡的這本書,比大部分人的臉都乾淨。
那隻能說明一件事,陳年的這位弟弟只是看起來好學,其實從頭到尾都在走神。
「一點兒筆記都沒記。」林復看向周烈:「你剛剛一直在看什麼?」
說好的旁觀,為什麼這位老師會突然注意到自己?
周烈故作鎮靜的收回視線,卻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要他怎麼回答?
答因為他發現陳年學習的時候特別專注,眼睫會垂下來在眼下形成一小片陰影,看起來特別好看?
周烈保持了沉默,臉上帶著那種恨不得原地去世的麻木。
林復沒有再為難他,反正陳年那邊也一下結束不了,抱著不放棄任何一個學生的想法,他決定再跟周烈重新講一遍。
講的過程中他才發現,周烈基礎特別差,又開始盡力補充基礎知識。
周烈本來只是想靜靜的看陳年學習,沒想到最後淪落到了被迫按頭學習記筆記的地步。
等到晚上一切結束的時候,整個人都有點精神恍惚。
看起來多多少少是對這個人生產生了點懷疑。
陳年邊收書邊看著他的表情,眼底落進零星幾點幾不可見的笑意,轉瞬即逝。
很快,他站起身來:「下去吃飯嗎?」
周烈勉強算是活過來點兒。
兩人在樓下找了家館子吃了一頓。
回來後陳年一如既往的拿出作業,做題。
周烈抗拒的發了會兒呆,最後認命一般拿出試卷。
致遠不當人,暑假的作業多的恨不能用試卷把學生活埋了。
一班各科老師更不當人,平均一科幾十來份試卷直接甩學生臉上。
周烈原來沒打算做的,所以自打回來就不知道隨手扔進了哪個犄角旮旯吃灰。
結果昨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腦子一抽跟陳年說老張讓他完成暑假作業。
昨晚翻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把試卷翻出來不說,今天還被林復拿著筆嘩嘩各科上都劃了幾道題。
全是白天講的相關知識點。
聽明白倒是聽明白了,但這麼多題得做到什麼時候?
周烈用拳頭抵著太陽穴在心裡罵了自己一百八十遍有病,開始磕磕巴巴做題。
窗外,夏日的風卷著院子裡的薔薇花香吹進來,一時之間,暖黃的燈光下,只餘下落筆的沙沙聲和時不時翻動試卷的嘩嘩聲。
偶爾有不知名的蟲鳴聲交錯響起,將這個夏夜襯的格外安靜悠長。
等陳年做完全部的作業一回頭,才發現周烈趴桌上睡著了。
還是一貫的睡覺姿勢,腦袋壓著一隻胳膊,另一隻胳膊屈起來,手搭在後脖頸,指間還鬆鬆垮垮的夾著忘了放下的筆。
那張總是充滿戾氣的臉,不